蕭良問道:“我剛才聽外面下棋的人說,鎮上到處都在傳是我在押送途中想逃跑搶奪方向盤才導致車禍,這是怎么回事?”
“前天夜里發生車禍,鎮上大概相隔不久就接到縣公安局的電話通知,據說三個書記連夜召開了會議,最終決定由范春江出面主持搜捕工作——車禍的一些情況,是范春江在通知各村負責人到鎮上開會布置搜捕工作時說的,”
顧培軍叫他爸攔著,沒能直接摻和到這事里去,消息卻是靈通的,說道,
“我沒有去鎮上,但聽說隋警官昨天上午趕到鎮上,就糾正了這個說法。不過,也沒有人關心這些細枝末節,之前的說法就第一時間傳了出去……”
“范鎮長還挺器重我的啊!”蕭良自嘲的說道。
蕭良從顧培軍這里聽到這些消息,他一點都沒有感到意外,只是進一步證實了前世的一些調查與猜測。
從宣傳委員到副鎮長,再到黨委副書記、鎮長,范春江在云社已經扎根八年,做人做事的手腕極強,可以說是云社的坐山虎。
范春江早年在縣里工作時,就跟肖裕軍認識——肖裕軍之前就在縣里混得風生水起,九零年之所以回到云社擔任南亭村黨支部書記執掌南亭果汁廠,也是出自范春江的直接支持。
肖裕軍這幾年還借用南亭果汁廠的名義,肆意揮霍、占用鎮信用社的資金,跟范春江更脫不開關系。
前世隨著肖裕軍的個人財富膨脹,與之“相得益彰”的范春江在仕途上也是風生水起,一路從云社鎮黨委書記、獅山縣副縣長、縣常委秘書長、縣長,一五年從東洲市委副書記任上退下。
范春江在退休之后就舉家移民海外,逃過之后反腐風暴的清掃。
真是各個都有美好光明的前途啊!
可惜他們這次的命運要改變一下了!
當然鎮上主要干部都跟肖裕軍關系密切。
比如說果汁廠廠辦副科長張斐麗的公公、云社鎮黨委副書記周健齊,也是云社鎮僅次于黨委書記汪興民、副書記兼鎮長范春江之后的第三把手,跟肖裕軍的關系也很密切。
不過從顧培軍這里,蕭良可以先將懷疑對象直接鎖定到范春江的身上,可以斷定范春江至少在這一刻知道他是被陷害誣告的,甚至不惜親自下場幫肖裕軍擦屁股。
見蕭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顧培軍卻替他著急,問道:“現在除了各村都在加強排查,鎮上還將聯防隊的人手都安排下去布控,你怎么還跑回云社來了?”
蕭良重點還是進攻顧雄的心防,摸著下巴,跟顧雄說道:
“范春江是云社的坐山虎,明知道謊言很快就會被戳破,卻還不惜顛倒黑白栽贓說車禍是我搶奪方向盤所致,只能說明兩個問題。一是他們害怕我回到鎮上,拿到那份他們誤以為被藏匿起來的材料舉報他們;二是范春江他們對布置搜捕這事,掌控力沒有想象中那么強,說不定鎮上現在就有人反對范春江如此大張旗鼓,才叫他們不得不夸大其詞。顧站長,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顧培軍思量著蕭良的話,顧雄很是意外的打量起蕭良來。
蕭良剛到云社工作,顧雄就退休了,就打過兩次照面,剛才在前面的批發部都沒有認出來,他對之前的蕭良當然沒有什么了解。
不過,顧雄在基層廝混了大半輩子,見過的角色不少,卻難以想象眼前這個小青年被人陷害誣告強奸未遂,好不容易逃出來,又明明知道云社這邊對他布下天羅地網,他不僅敢一頭撞進來,還能如此冷靜的站在這里分析問題。
蕭良從容鎮定的神色,也感染到顧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