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身形看起來修長挺拔。
徐望月只見過二公子一面,也不知那人影究竟是不是二公子。
她又擔心,那紈绔會不會直接掀開簾子就進來了?
前頭她還覺得亭子外頭有這些簾子,十分安心。此刻心里卻是亂了思緒,若是他們二人單獨在這簾子里頭,那豈不是越發男女授受不親了?
練字最講求心境平和,她此刻心思亂了,落下的每一筆都歪歪扭扭。
徐望月皺眉,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她……
心思不定,她干脆放下了筆,端著熱茶喝了一口。
竟是甜茶,暖暖的,從喉嚨口慢慢順下去,一直暖到心肺。
她回頭一看,點心也是溫熱在盤上的,她打開蓋子看了一眼,是紅豆沙。
裴長意不光是滴水不漏,做事也細致體貼。
就連對待她這位妻子的庶妹,也是事事上心。像他這樣的好人,徐望月心里默默記下。
她雖然什么也不會,不過也有幾分做點心的手藝。她明日便做些點心帶來,也算是回饋他的用心。
又喝了兩口茶水,徐望月聽著外頭不遠處似乎有人喝茶的聲音,又有幾聲腳步聲。
有一道身影靠近了簾子。
徐望月心一緊,握著茶杯的手指因為用力,指節泛白。
她屏住呼吸,可那人卻只是靠近并未進來。
等了片刻,那人影轉身離開。
徐望月心里終于稍稍松了一口氣,她看著眼前的字帖,摸了摸手里細膩的宣紙。
這樣好的環境,這么好的紙,她要摒除心中其他的念頭,好好練字才是。
摒棄凝神,她靜下心來,一筆一畫認真寫著。
簾子外,那人影剛靠近珠簾,就感受到身后有一道凜冽的目光射來,裴長遠停頓片刻,只好作罷。
裴鈺始終跟在他身邊,若他上前,便會出手阻攔。
幸好他沒有。
裴長遠悻悻轉身,在裴長意眼皮子底下,他終究不敢逾矩。
“二公子,這邊請。”裴鈺上前,領著裴長遠在裴長意面前坐下,這張桌案是昨日新設的,就在世子桌案對面。
裴長意輕輕敲了敲桌邊,指了指桌上的書,“先看這些,一會我考考你。”
二公子在桌案邊坐下,整個人松松垮垮,沒有半點坐姿。
他意興闌珊翻開眼前的書,心里頭煩悶極了。
明明說好了,讓他來給徐二姑娘講課,教她識字的,為何竟是這樣教的?
他們二人隔得這么遠不說,自己還要在兄長這里吃苦頭?
隨手翻了幾頁,裴長遠心里越想越氣,把書合上,“兄長,明明說好了,今日是讓我來教二姑娘識字的,怎么連面也不讓我見?”
“我在此處復習溫書,還要抽背?早知如此,我為何不在自己院中學習?”
聽著二公子的抱怨,裴長意淡淡放下手中書卷,挑眉看了他一眼,并未開口。
正在磨墨的裴鈺開口說道,“二公子,你馬上就要參加縣試了,侯爺特意交代,一定要讓世子爺好好教您。”
提到了侯爺,裴長遠一肚子的牢騷也不敢再說話,他低著頭,隨意翻著手里的書卷,焦躁抑郁。
方才縱然隔著珠簾,他也能看到徐二姑娘那嬌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