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佳人就坐在那里,他卻看得見摸不著,可恨!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在自己院子里學習,起碼不至于讓裴長意這樣盯著自己。
整個侯府,他最怕這位兄長,不茍言笑,深不可測。
可他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來什么。
裴長意始終坐在他面前,一動不動。
明明他是在看他手中的書卷或文書,卻總能在自己寫錯字或背錯的時候迅速指出。
裴長遠知道兄長厲害,卻不知道人能厲害成這樣?
裴長意他到底是不是人?還是神?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裴長遠只能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書卷,越看便越煩悶,眼神時不時地往外頭飄去。
那珠簾里那道沉靜嬌俏的身影,始終端坐著,怎地也不出來走動走動?
順著二公子的目光,裴長意微微抬眸。
他不光耳力過人,在山野間長大,他眼力也比一般人更甚。
和眼前這混不吝的小子不同,那珠簾后的女子倒是始終安靜坐著,手中執筆不斷寫著,甚是乖巧。
徐望月原本還有一些擔心,不知道那二公子何時就會突然出現在面前。
待她靜下心來練字,摸著如綢緞般光滑細膩的宣紙。雖是有些寒風凜冽,但她心頭卻是暖暖的。
她何時有過這樣的日子。
從來她都只能拿著樹枝在泥地里寫字,和此刻握著筆的這種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從小到大,她的院子里莫說是這樣的宣紙,哪怕是普通人家用的最低等的紙,她都沒有見過。
若非有那人,她便就是個目不識丁的鄉野丫頭。
此刻,徐望月心底里滿滿都是感恩,寫下的每一筆,心頭都彌漫著喜悅和幸福。
就這樣寫著寫著,她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看看日頭,應當是快要用午膳的時間了。
徐望月徹底松了一口氣,想來像二公子那樣的紈绔,怎么可能來教她識字呢?不過是說說罷了。
想著他不會來了,徐望月更高興了。
寫了一上午,她身子有一些僵硬,徐望月微微動了動手腳,想要站起身來動一動,卻又不敢亂走。
就在她想要起身之時,隔著簾子,有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珠簾的后面,似乎就要伸手。
徐望月握著筆的手一抖,這一滑,筆下那字便錯了。
她心頭發顫,不知來人是誰······
如果是裴鈺,定然早就開口了。
這里是裴長意的書房,連紅玉都不能陪著進來,旁人更是不得入內。
她只怕來人會是那二公子。
她細細辨認著,眼前只有一道身影,孤男寡女,她實在害怕得緊。
生怕那紈绔二公子直接掀了簾子進來,他們二人就這樣待在這珠簾亭子里,若是傳了出去,她的名聲不知會變得如何。
也不知那紈绔會做什么。
徐望月心頭緊張,握著筆的手不斷顫抖。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簾子后頭那人出了聲。
一道清冽如冷泉的聲音在簾外響起,“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