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深夜,房中沒有點燃任何燭火。只有他手中利刃倒射出一抹寒光,更添幾分詭譎。
黑衣人緩緩走向床邊,手中長劍緊握,寒光隱現。
確認四周沒有異動,黑衣人猛得一揮手長劍劃破半空,帶著凜冽的風聲狠狠刺向床榻。
然而劍尖穿透床榻,只觸到冰涼的床板。
黑衣人猛地抽回劍,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他迅速觀察四周,確定這房間空無一人,心頭更是一震。
無可奈何,黑衣人只得召集同伴在附近排查。
與此同時,裴長意望向徐望月水盈盈望向自己的杏眸,終究是于心不忍。
“我親自帶你去瞧瞧。”
徐望月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她知道裴長意不希望自己參與這件事,是怕自己有危險。
可她卻是想要親自去見見陸遮哥哥。
這件事終究是因為自己,將他卷了進來,就算裴長意能保他平安,還是自己拖累了他。
見馬車在典獄司外頭停下,徐望月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轉念便迅速明白過來。
她更是詫異地抬頭看向裴長意:“世子爺打從一開始,就料到太子會對陸遮哥哥動手?”
若是方才接到自己之后,裴長意才意識到此事,那一定來不及做出這番布局。
陸遮哥哥如今已經被他接來典獄司……
徐望月抬眸,清澈的眸中印著裴長意臉龐的倒影。
他實在是太厲害了,怎么真有人能未卜先知?
裴長意嘴角輕揚,伸手將徐望月攬入懷中,輕聲說道:“月兒莫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只怕按耐不住。”
徐望月剛想問他按捺不住什么,突然意識到他是何意,臉頰通紅,握手為拳,輕輕在他胸口捶了兩下。
眼下是什么時候,他怎么能如此不正經?
裴長意卻是絲毫不在意,輕笑著將她摟入懷中。
兩人耳鬢廝磨說笑時,并未發現陸遮就站在一旁。
他已經來了許久,眼看著他們二人連自己的存在都不曾發現。
旁若無人,如此親密。
陸遮的心沉了又沉,從前他與徐望月青梅竹馬,就算小娘定下婚約他們亦是發乎情止乎禮。
他從未見過徐望月,笑得如此燦爛。
原來和裴長意在一起,她竟是這般鮮活的模樣。
從前在御史府,徐望月總是小心翼翼,她是個庶女,又很是不受寵,每一步都舉步維艱。
和自己還有紅玉一起時,陸遮也見她笑,大多是抿著嘴,笑的溫婉可人。
那時他總以為,徐望月是這樣小心謹慎的性子。
可到了今日,他才突然意識到,她并非天性如此,而是無人護著她,只得靠自己小心翼翼活著。
但如今不同,她在裴長意身邊,有他相護,她才可以活得恣意隨性。
陸遮并未意識到他眼眶發脹,酸得幾乎睜不開。
他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衫,心頭好似有幾千根針不斷地落下,又拔起,又落下……
終究是陸遮走上前一步,輕笑著說道:“裴大人,望月妹妹。”
聽見陸遮的聲音,徐望月嚇了一跳,卻并未放開和裴長意十指緊扣的手,反倒是因為緊張,握得更緊了。
“陸遮哥哥,你沒事就好。”
徐望月看清陸遮完好無缺地站在自己面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眉眼間盡是笑意。
她轉過頭,語氣嗔怪:“世子爺早有打算,卻故意不告訴我?”
裴長意忙擺了擺手,輕聲哄著:“我怎么敢呢?只是還沒顧上罷了。”
陸遮難以掩飾面上的震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
眼前分明是那個光風霽月高高在上的世子爺,他何時會用這般溫柔的眼神去看一個人,還溫言軟語地哄著?
陸遮搖了搖頭,心中百感交集,。
只這一瞬間,他便清醒地意識到,他輸了,永遠地輸了他的望月妹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