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長意神色平靜,太子恨不得上手撕開他的臉,好好問問他,自己想要求娶徐望月,他也是這般淡定自持嗎?
看出太子忍著怒火已是快到極致,裴長意沒有開口,只頓了頓腳步,靜靜地看著他。
太子強壓著心頭怒火,硬擠出一抹笑意,淡然開口:“裴大人可知,徐家的二姑娘與旁人有婚約?”
見裴長意不搭話,太子繼續說道:“此人你我都認識,無巧不成書,乃是書生案那個嫌犯,陸遮。”
裴長意狹長的眉尾微挑,抬眸看著太子,一字一頓說道:“陸遮并非是嫌犯,他已無罪釋放。”
太子干笑了幾聲。心中卻覺得十分窩火不錯,陸遮之所以無罪釋放,還是托了自己的福。
若是早知今日,他當初絕不會救他,就讓他死了好了。
太子越想就越氣,看著裴長意那一張平靜到沒有絲毫情緒的臉,他的火就差點壓不住。
昨夜他派去暗殺陸遮的黑衣人無功而返,他就知道定是裴長意的杰作。
這個裴長意怎么可以如此多事!
他救徐望月就算了,為何連自己的情敵也救?
太子想了一夜,若是徐望月與陸遮的婚約乃是她尋來的托詞,她還是要嫁給裴長意,那她犯的可就是欺君之罪。
若是坐實了這紙婚書,那他裴長意也別想娶徐望月。
思及此,太子的心情好了許多。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算最后他真娶不到徐望月也無妨,只要破壞了徐望月和裴長意的婚事,便達成了他的目的。
太子今日特地等在宮門口,便是要當面試探裴長意的反應,可沒想到他如此淡定,反倒顯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
他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嘲諷:“裴大人聽起來很是欣賞陸遮,想來對他和徐二姑娘的婚事,也十分滿意了?”
裴長意微微挑眉看向太子,漆黑眸底看不出半點情緒:“從前徐二姑娘是我妻妹,現在連徐瑤夜也與我沒關系了。滿不滿意,太子殿下不該問我。”
他嘴角微微勾起:“不過要說起來,徐二姑娘應該感謝太子殿下。”
太子神色微微怔愣了一瞬,心中掙扎,他很想問問裴長意,徐望月為何要感謝自己?
又怕問出口,是給了裴長意嘲諷他的機會。
他思來想去,還是沒按耐住,開口問道:“為何?”
裴長意面上緩緩浮上一抹笑意:“如今軍需案鬧得滿遍京城,沸沸揚揚,徐府怕是萬劫不復。”
“若沒有太子殿下請求賜婚,圣上也不會知道徐二姑娘與陸遮的婚事。”
“如今徐家二姑娘定是要出嫁的外嫁女,不論徐府因為軍需案被定下何罪,都與二姑娘沒關系了。”
“太子殿下仁厚,救了二姑娘性命,她如何不該謝你?”
裴長意一邊說話,低眸看向太子的神色。
見自己每說一句,他的神色就愈發難看一分。
他知道太子之所以求娶徐望月,只是為了殺殺自己的銳氣。
可這一次,他倒是真要感謝太子。
許氏動作太快,他的聘禮徐家還沒有收下,他與徐望月的婚約便還沒定。
許氏這一鬧,徐家出事時,徐望月還未外嫁。
若非太子鬧出這番動靜,裴長意還在思考如何趕在徐家定罪前,找徐御史定下和徐望月的婚事。
如今很好,圣上知道了徐望月這紙婚書,只需要一場浩蕩的婚禮,便能將徐望月徹底帶離徐家。
聽著裴長意說完這句,太子臉上的表情再也僵不住,再無半點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