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一股濃郁的雞湯香味飄了過來,沖淡了大巴里原本的汽油味和汗臭味。
慧芳正從一個包裹嚴實的鋁制飯盒里,小心翼翼地盛出一碗雞湯。
“我特意給我家老程燉的。”
慧芳一臉幸福地說著,語氣里滿是炫耀,
“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軍區大院那邊不讓宰殺雞鴨,說是怕什么禽流感。我大半夜偷偷摸摸燉的,聞著香味我饞得不行,昨晚上偷摸著喝了大半碗雞湯才睡。”
雞湯?沈詩韻看著慧芳那泛著潮紅的臉,還有不停吸溜的鼻子,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周圍的乘客還在和慧芳搭訕,“程大夫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氣,今天又可以加餐洛。”
話音剛落,大巴車一個急轉彎,車內傳來驚呼。
慧芳本來就頭昏腦漲,一晃,直接從座位上滑下來,癱軟在地上。
“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中暑了?快,快打開窗戶!”
司機王大軍急得滿頭大汗,這要是真出點什么事,他可擔待不起。
他連喚了幾聲,慧芳還是一動不動,臉色慘白,嘴唇發紫,呼吸急促。
王大軍瞥見坐在位置上淡定的沈詩韻,想起她剛才的話,臉上露出驚訝,賠笑著走上前去,“這位同志,你可知慧芳這是怎么了?”
“我年紀輕輕的,我能懂什么呀。”沈詩韻心中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王大軍又是賠禮,“同志,剛才是我狗眼看人低了。你說得對,慧芳保不準早就病了,這下子好了,倒在這車上,我可擔不起責任。
同志,你剛才就瞧出她的病了,受累你幫忙想想辦法。以后,你坐我大軍的車,我都分文不收,能行不?”
分文不收?沈詩韻動了動眼珠,那算是節約了一筆大開支。
罷了,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
她沒有說話,起身走到慧芳身邊,迅速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
高燒,呼吸困難,脈搏紊亂……果然是甲流。
“麻煩大家讓一下。”沈詩韻的聲音冷靜而有力,她從隨身攜帶的布包里取出銀針,手法嫻熟地在慧芳身上幾個穴位扎了下去。
她必須盡快壓制住慧芳體內亂竄的熱毒。
隨著銀針的落下,慧芳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臉色也慢慢恢復了些許血色。
片刻之后,慧芳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迷茫地看向四周。
“我……我這是怎么了?”
“你病了。早就跟你說過,有病就得去衛生院診治。”沈詩韻語氣平靜,收回銀針。
王大軍將車開到福利屯衛生院,他扶著慧芳下了車,第一時間將她送向衛生院。
沈詩韻緊隨其后,趕著去衛生院上班。
王大軍把人交給程大夫后,轉身看到大廳里換了白大褂的沈詩韻,臉上帶著歉意,走上前去:
“同志,原來你也是大夫啊!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我和慧芳嫂子都住在原種村,就在軍區大院旁邊,過橋就是。以后有什么要幫忙的,到原種村找我就行。”
原種村就在軍區大院旁邊,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