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富貴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松了口氣,“聽清楚了,早就不想在這破地方干了,花花草草也不讓種,空氣環境差死了,憋屈得慌。”
他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明兒個我就不來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背影甚至透著幾分解脫。
該說不說,要不是他爹非要他當什么醫生,他早就不在這受罪了!
現在好了,他再也不當什么破醫生了,誰稀罕。
張富貴走后,衛生院里總算安靜了下來。
沈詩韻也松了口氣。
張富貴在這里等于是一個定時炸彈,她一刻都不安心。
現在他走了,她可是舒坦多了。
沈詩韻喝了口茶,朝著小吳大夫招了招手,病房的方向走去,語氣平靜地吩咐道:“小吳大夫,來一下。”
小吳大夫一路小跑著跟了過去,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沈詩韻會怎么處理他。
畢竟劉嬸的事,他也有責任。
病房里,劉嬸正靠在床頭,臉色紅潤,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小吳大夫愣住了,他明明記得劉嬸之前還昏迷不醒,怎么?
沈詩韻見小吳大夫一臉震驚,淡淡解釋道:“劉嬸早就醒了。我給她施了針,又開了些安胎藥,已經沒有大礙了。”
小吳大夫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偷偷打量著沈詩韻,眼神里充滿了敬佩。
沈詩韻注意到小吳大夫的目光,語氣柔和了些:“今天的事,讓你擔驚受怕了一天,抱歉。”
小吳大夫連忙擺手:“沈大夫,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您沒有處分我,我已經很感激了。以后,我一定跟著您好好學習,您就是我的師傅了!”
七十年代的年輕人,大多淳樸真誠,小吳大夫也是如此。
沈詩韻點點頭,接受了這個徒弟:“你去親自送劉嬸回家吧。然后收拾一下東西,下班。”
小吳大夫從頭到尾都沒有問沈詩韻,怎么不早點讓劉嬸出來。
他對沈詩韻的決策沒有任何過問和懷疑。
沈詩韻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
年輕不會不可怕,怕的是不會還死犟死犟。
小吳大夫臨走前,沈詩韻補了一句,“衛生院現在屬你最年輕,你的綜合水平也是里面最出挑的。我是打算重點培養你,還希望你好好表現。”
“我?”小吳大夫有些不自信,隨意笑了笑,“好,我會努力的。”
沈詩韻收拾完東西,走出衛生院,顧承安就已經在院子外面等著了。
夕陽的余暉照在他身上,他唇角微微勾起,越發的俊朗逼人。
“早上有急事,新婚第一天就沒能送你來衛生院,來日方長,往后一定好好補償你。”
顧承安牽起沈詩韻的手,拉著她往回走。
沈詩韻故意歪頭,問她,“怎么補償?說來聽聽。”
顧承安托著她的下顎,輕柔地吻了吻。
沈詩韻縮在他懷里,使勁地推搡,“你……不要這種補償,光天化日的,換別的補償!你得抱我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