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頭來,看到云水煙正款步而來,她沒有穿學宮的衣服,換上了一身蓮花祥云百花褶裙,身披雪白狐裘,略施脂粉,秀色可餐。
同時,云水煙一改往日對蕭北夢的不假顏色,臉上盡是盈盈的笑意。
蕭北夢卻是眉頭一皺,冷冷地掃了云水煙一眼,沒有說話,自顧自地繼續埋頭整理書籍。
云水煙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直愣愣地看了蕭北夢足足三息的時間,才輕聲道:“蕭北夢,師尊已經同意為你引薦書法教習了。”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用不著,我當捧書郎,挺好的。”蕭北夢連頭也沒抬,冷冰冰地回應。
“蕭北夢,你的書法天賦,有多少人羨慕,你怎么能把它給浪費掉?”云水煙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
“這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操心!”
蕭北夢抬眼看向了云水煙,眼神冷厲,“云水煙,你不要在這里裝腔作勢了,我沒空陪你演戲!”
把話說完,蕭北夢抱起一摞書大步離去,把云水煙給晾在了原地。
云水煙愣住了,俏臉變得通紅,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里升起了水霧,看到蕭北夢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拐角,她狠狠地一跺腳,咬著嘴唇,猛然轉身離去。
……
寒假的第十天,蕭北夢終于走出了藏書館,離開了學宮,來到了望香酒樓的后院。
見到蕭北夢,墨梅欣喜而激動,轉而又話里話外地埋怨蕭北夢這么長時間才想到來看自己。
蕭北夢哪里聽不出墨梅話里的意思,笑道:“你這么一個大美女,我自然想多回來看看你,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五年的時間,眼瞅著就過去了十分之一。
學宮里那些精通醫道的教習,對我體內的寒毒都是束手無策,我只能在藏書館里自己尋找辦法。
學宮藏書館的書,浩如煙海,我還要一邊曬書,時間根本不夠用。
而且,你想想,我即便是幸運地在藏書館里頭找到了解決寒毒的辦法,但要去執行這個辦法,肯定也需要時間。”
墨梅也只是說說而已,自然不是真的怪蕭北夢,轉而便笑臉相迎,向蕭北夢匯報望香酒樓這些日子的運轉情況。
“墨梅,這些事情,你就不用跟我說了,我想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問你,我今日過來,就是想來看看你。”
蕭北夢打斷了墨梅的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
因為他現在待在墨梅的房間里,床自然是墨梅的。床上時不時散發出令人迷醉的幽香,蕭北夢聞著聞著,居然睡著了。
進入學宮的這四個月,蕭北夢幾乎每天重復著同樣的事情,一直緊繃著神經,身心兩疲,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閑暇,一放松下來,很自然地沉沉睡了過去。
夕陽越過圍墻,透過窗戶,打在了臉上,蕭北夢才幽幽醒轉。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外衣已經被脫去,身上蓋著溫暖馨香的繡花棉被。
而在窗欞下,墨梅正在飛針走線,縫補著一件衣衫。
蕭北夢看得很清楚,衣衫正是自己的,昨日不小心掛破了一個小破洞。
夕陽落在墨梅的身上,頭發成了金黃色,臉上也暈染出一層金光,看上去圣潔而又美麗。
蕭北夢將手枕在了腦后,把頭顱墊高,以便更好地欣賞這一幅美麗的夕陽女紅圖。
只是很可惜,他剛剛調整好角度,墨梅已經收了線。
她抖了抖衣服,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而后回頭看向了蕭北夢,發現蕭北夢已經醒轉,便快速起身,將衣服鋪展開來,說道:“公子,好久沒有動針線了,有些生疏。”
蕭北夢定睛一看,看到原先破洞的地方,被繡上了一朵牡丹花,完全看不出破洞的痕跡。
“你這都叫生疏,讓天底下的繡娘們如何自處?”
蕭北夢起得身來,笑道:“墨梅,謙虛得要適當,過了線,那就是最過分的炫耀。”
“就公子的歪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