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馬尚未碰面,只三步之遙,馬背上的兩人已經不約而同地飛身躍起,脫離馬背,空中揮刀,刀光霍霍。
眾人就如同看到兩只鷹隼在半空,都是殺意凜然。
城兵散校郎和山陰知縣出刀相搏,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相信這一幕竟然會發生。
二人身在半空,連續出刀互砍,雙刀交擊聲如密鼓急雷,響個不停。
落地之時,馬靖良又是一刀斜砍過來。
魏長樂微一側身,豎刀擋住,隨即手臂用力,向外揮出,直接撥開對方的刀身,旋即順勢橫削,卻是直取馬靖良腹間。
馬靖良刀法不弱,魏長樂也是在軍中練了多年。
馬靖良后退一步,堪堪避開,待這一刀掠過去,卻是極為兇狠地往前一竄,厲喝聲中,身形已如螺旋般拔地而起,長刀揮出猶如蒼鷹博兔般臨空劈下。
刀風犀利,魏長樂并沒有硬接,足下一點,向后飛出,躲過這兇狠一刀。
在場的五仙社會眾雖然都知道魏長樂一夜斬殺侯通一黨,兇猛異常,卻并沒有幾個人親眼見到。
此時看到魏長樂的身手,都是駭然,心想魏知縣連馬靖良都不懼,還有如此了得身手,區區侯通和五仙社與他為敵,那還真是自尋死路。
“散校郎不可......!”一匹快馬靠近過來,馬未停,一道人影已經從馬背上飄然落在馬靖良身側,探手抓住了馬靖良手臂。
此人身法輕盈,下馬時猶如一片云彩,眾人瞧見,都是吃驚。
只見此人是個青袍老者,五十出頭年紀,鷹鉤鼻,雙目如刀,一看就不是善茬。
“你干什么?”馬靖良被拉住無法上前,怒聲道。
老者勸道:“散校郎,切莫沖動。有事說事,不可犯險。”
馬靖良指著早已經從馬背上滾落下來的無頭尸首,道:“他殺了龐河,你沒看見?”
“他該死!”魏長樂冷笑道:“殺人歸案,他當眾拒捕,不殺留著過年?”
馬靖良目中噴火。
死了一名手下,其實也不足以讓馬靖良如此震怒。
但魏長樂當眾殺了他手下隊率,殺的是龐河,打的卻是他的臉,而且是狠狠的抽打。
他坐鎮山陰三年,除了歸云莊是他心頭一根刺,整個山陰上上下下無不對他又敬又怕。
便是他手底下幾百名城兵,在山陰也是人上人。
別說砍殺夜哭郎,山陰甚至無人敢高聲對這些人說話。
他習慣了這樣的權威,習慣了自己如同土皇帝一樣的存在。
如果說魏長樂先前在山陰的所為已經傷及到他的權威,對他土皇帝的身份發起了兇猛的挑戰,那么今日砍殺龐河,就等于是將他馬靖良的權威踩在地上狠狠踐踏。
這一點,他根本無法接受。
“你,過來!”魏長樂扭頭看向那些還處于震驚的夜哭郎,指著用長槍殺人的那名城兵:“你殺了人,本官要辦案,所以你必須去衙門受審。”
那城兵臉色瞬間慘白,不自禁往后縮。
先前殺人的時候,他勇猛無比,那是有心想要立功。
但他萬沒有想到殺人會是如此嚴重的后果。
龐河殺人,落得個身首分離的下場,更何況自己一個小卒。
“潘信何在?”魏長樂沉聲道:“還不拿下人犯?”
今日蔣韞帶人來戶倉署,楊雄領著上百號人來,典史潘信也是帶了幾名老兵衙役一同前來坐鎮。
他早就做好準備,魏長樂一聲令下,潘信帶著幾名老兵從人群中沖出,便要過去抓捕那軍士。
雖然那邊有幾十名城兵,但潘信這幾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兵可絲毫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