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
木盒子撞在石壁上,瞬間碎裂。
一顆蓬頭垢面的首級從盒子里顯出,落在地上,咕嚕嚕滾動。
宋子賢驚呼聲中,賈正清也是瞳孔收縮。
不過他身為判官,多少年下來,也見過了無數酷刑。
盒子里落出一顆人頭固然讓人驚駭,但比起他經過的諸多殘忍酷刑,其實也只是平平。
所以他此刻倒也不似宋子賢那般驚駭。
他輕步走上前,小心翼翼用腳撥開了蒙在首級臉上的亂發。
等看清楚首級的面容輪廓,賈正清不禁后退兩步,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是.....是肖炅!”
宋子賢借著燈火,也看得明白。
雖然首級面龐多有血污,但大致還能辨識出樣貌。
這一刻,兩人都知道,桃莊確實是出了天大的變故。
宋子賢后退兩步,腳下一軟,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賈正清直勾勾看著首級,兩只手都在發抖。
猛地,他一個轉身,沖到宋子賢面前,蹲下去,揪住宋子賢衣領,厲聲喝問道:“到底發生什么?宋子賢,你他娘的搞什么鬼?”
“如果是我搞鬼,我能和你一樣被關在這里?”宋子賢驚怒交加,一把推開賈正清。
賈正清被推的坐倒在地,抬起手,一把摘下了臉上的面具,狠狠砸在地上。
桃莊既然發生變故,這張面具戴在臉上就是累贅。
“桃莊是你們翁婿一手打造,那個鶴翁師徒也與你們關系親密。”賈正清冷笑道:“現在桃莊出了變故,你敢說一無所知?”
宋子賢看著地上的那顆首級,沒有直接回答,但雙眸中的駭然之色兀自沒有散去。
“先不要著急。”宋子賢終于道:“地宮出事,不代表桃莊叛變。”
賈正清一怔。
“據我所知,鶴翁很少入地宮,這里都是由天狗來打理。”宋子賢輕聲道:“天狗眼下不在莊里,有沒有......有沒有可能只是地宮的奴隸們造反?”
賈正清冷笑道:“誰造反?那些臭婊子和童奴?還是馴獸師和莊里的守衛?”
宋子賢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但如果當真如此,那咱們還有機會!”
“你是說鶴翁察覺咱們遲遲沒有上去,會下來營救?”
宋子賢點頭道:“只要鶴翁察覺到情況不對,親自下地宮,咱們就有救了。”
“如果這一切就是鶴翁策劃的呢?”賈正清問道:“那咱們是不是要死在這里?”
“我不相信!”宋子賢搖頭道:“沒有理由.....鶴翁沒有任何理由背叛我們。賈大人,桃莊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你也并非一無所知。鶴翁坐鎮桃莊近十年,這十年來可從未出過任何岔子。他門下弟子天狗這些年也是主動幫咱們干了不少事,那分明也是想著和咱們共同進退。你覺得他們有什么動機會半途出賣咱們?”
賈正清微一沉吟,似乎也覺得宋子賢所言不無道理。
他瞥了肖炅首級一眼,皺眉道:“姓肖的是監軍,直接隸屬于朝廷,他莫名其妙死在山南,這事又怎能蒙混過去?消失兩三天倒也罷了,可是東營將士如果一直都見不到肖炅,肯定會猜到肖炅出事了。”
“這也不是壞事。”宋子賢道:“肖炅經常來桃莊消遣,將士們雖然不知內情,但指揮使蔣紱那幾個人都是清楚。他們如果遲遲不見肖炅,定然會前來桃莊打探。桃莊真要出了事,蔣紱他們卷入進來,咱們就還有獲救的機會......!”
賈正清此刻也從驚怒之中冷靜下來啊,聽得宋子賢所言倒也合情合理,情緒也好轉許多。
“死一個監軍倒也沒什么,出去之后,有的是辦法向朝廷那邊交代。”賈正清瞥了首級一眼,“不過事情最好如你所言,鶴翁師徒并沒有背叛咱們。咱們兩條命其實也不算什么,可因此牽涉到的人太多,事情也太大,可別真的讓山南這片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