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各道節度使、經略使之下都設有副使。
但這類官職實際上都是有名無實。
雖說是輔官,協助節度使或者經略使處理政務甚至是軍務,但這個官職一直以來都沒有明確的職能,職權大小也完全是上面一句話,反倒不似司馬、判官那般職責明確。
山南道副使鄭硅其實還算是手中有權。
畢竟經略使毛滄海早就知道山南道官場環境的惡劣,干脆大小諸事丟給
這自然是屬于怠職。
毛滄海這樣的怠職行為,很容易給對手把柄。
一旦山南道官紳聯手朝中官員向朝廷進言彈劾,要將毛滄海調離山南道其實也不是難事。
但恰恰因為毛滄海的怠職,山南道官紳反倒愿意留下這位經略使大人。
道理很簡單,毛滄海既然不管事,那么管理地方政事的權力就在副使手中。
如果調走毛滄海,朝廷肯定會另外派更麻煩的人過來,對盧氏一黨來說,不是好事。
“老相爺......!”
鄭硅自然也是地道的山南官紳出身,背靠淵明公,也才能坐上副使的位置。
“坐下說話。”淵明公和藹可親。
老仆端上茶來,鄭硅卻也是立刻起身,雙手接過。
“他們都去了那邊?”淵明公直接問道:“老夫事先并不知曉。”
鄭硅忙道:“相爺,昨兒下午,賈判官派手下心腹過來告知下官,要和趙司馬、子賢一同出城辦事,還說最遲今天早上肯定會趕回來。門下知道他的意思,是讓門下留點神,他們出城后,讓我多注意城中的動靜。”
淵明公微微頷首,問道:“沒說去辦什么事?”
“沒有說。”鄭硅道:“不過他三人很少同時出城,所以下官以為,應該還是突發大事,需要三人一起解決......!”
“能有什么大事需要三人一起解決?”淵明公靠坐在椅子上,眉宇間帶著警覺之色,“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人......!”
鄭硅立刻道:“相爺,他們出發之前,覺得今早定能趕回來,這就表明,事情應該不會太麻煩,一夜之間足以解決。”
淵明公只是看著鄭硅,并無說話。
“但至今未歸,卻可以說明他們出現了錯判。”鄭硅肅然道:“門下思來想去,不管是否出現變故,都應該前來向相爺稟明。”
淵明公淡淡道:“他們同時出城,你覺得為何不事先向老夫稟明?難道是老夫年紀大了......!”
“相爺,絕非如此。”鄭硅甚至不顧打斷淵明公的話頭,立馬道。
淵明公感慨道:“老夫門下弟子眾多,但真正行事沉穩的卻沒幾個,你算是老夫最為看重的一個。如果不是覺得情勢不對,你也不會親自過來一趟。既然來了,那就說明你有擔憂,有什么話你就直說,不必忌諱。”
鄭硅這才道:“相爺,三人同時出城,而且覺得今早便能回城,門下竊以為,他們要去辦的那件事,在他們看來不但會很順利,而且功勞不小。他們匆匆前往,事先沒有告知相爺,說到底,就是希望一夜之間辦完差事,然后直接向相爺報喜請功!”
“你剛才說他們出現錯判......!”
“他們以為一夜之間能辦好的差事,可能是出現變故。”鄭硅道:“相爺曾經教授過門下,人算不如天算,凡事都在變化,所以行事定要處處小心,一步三思......!”
淵明公感慨道:“能將老夫這些話記住,倒也不容易。”
“相爺還教授過,凡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如此才能時刻保持戒備。”鄭硅站起身,緩步走到淵明公桌前,微躬著身子,低聲道:“相爺,他們雖然并未說明去往何方,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山莊那邊......!”
淵明公身體前傾,雙眸犀利,“你覺得莊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