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愣住了,面面相覷,巨大的絕望和一絲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望在他們眼中激烈地撕扯著。
有辦法?能有什么辦法?
對面是如狼似虎的草原鐵騎,刀都架在孩子脖子上了啊!
季如歌不再解釋。她重新轉向北方的鐵騎,目光平靜地迎向耶律齊那審視的、帶著戾氣的眼睛。
她的雙手自然垂在身側,指尖微微蜷起,仿佛只是握緊了拳頭。
只有她自己知道,一股無形的、磅礴的力量,正從意識深處悄然蘇醒,無聲地蔓延開來,覆蓋向那片被騎兵嚴密看守的區域。
空間之力,發動。
她的意念如同一道無形的溪流,瞬間越過數百步的距離,精準地包裹住第一口鐵籠外圍的一個持刀守衛。
那守衛只覺得腰間猛地一輕,低頭一看,系在腰間的彎刀竟憑空消失!
他駭然瞪大眼,下意識地伸手去摸空蕩蕩的刀鞘,嘴巴剛張開,驚叫還未出口——季如歌的意念毫不停留,已經轉移。
籠子角落里,一個蜷縮著、瑟瑟發抖的小女孩,身影驟然模糊,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無聲無息地蕩開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隨即徹底消失。
下一刻,她小小的身體已穩穩出現在村子暖屋里,里面還有孩子們喜歡的玩偶和玩具,一些吃食,小姑娘看起來毫發無傷。
她茫然地坐在地上,小臉上還掛著淚珠,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緊接著是第二個孩子,一個緊挨著鐵欄的男孩。
他正驚恐地透過欄桿縫隙向外張望,只覺眼前景物毫無征兆地一花,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拽離了原地。
他下意識地驚叫一聲,聲音卻卡在喉嚨里——人已經在村子里的屋內,旁邊是同樣懵懂的小女孩。
他呆呆地看著她,她也呆呆地看著他。
第三個……第四個……
季如歌的意念在混亂的邊緣精確跳躍。
一個守衛感到腳下一空,低頭發現腳下踩著的一塊石頭不見了。
另一個守衛覺得頭盔似乎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驚得猛一縮脖子。
就在他們被這些莫名其妙的微小異狀分散了瞬間注意力的當口,籠子里的孩子如同被一只只無形的手輕柔地抹去,一個接一個地消失。
速度越來越快。
季如歌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不是因為費力,而是精神高度集中帶來的消耗。
她像在操控一場無聲的、極其精密的棋局,每一個“落子”都必須在對方覺察前的毫厘之間完成。
意念掃過之處,守衛身上的小物件——一枚銅扣,一根束發的皮繩,甚至腰間水囊的塞子——悄無聲息地消失,制造出微小卻足以擾亂感知的混亂。
這些微小的“意外”在守衛中引起一陣陣不易察覺的騷動和低語,他們的警惕心被引向這些無關緊要的“鬧鬼”事件,完全忽略了鐵籠內部正發生的驚人變化。
當最后一個孩子——那個縮在最里面、幾乎被其他孩子擋住的小不點——的身影在鐵籠中淡去,穩穩落在擠滿了小伙伴的祠堂小屋時,季如歌緊繃的神經才微微松弛了一瞬。意念回收,如同潮水退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