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別苑,十六皇子暫居的府邸內。氣氛凝滯。
昭雪郡主闖進書房,屏退左右,門剛關上便厲聲道:“你瘋了?!竟敢暗中勾結季如歌!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瑾王府的余孽!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你與她合作,無異與虎謀皮!”
十六皇子坐在書案后,面無表情地聽完她的怒斥,才緩緩抬起眼。“說完了?”
“你!”昭雪郡主氣得胸口起伏,“你到底圖什么?她許了你什么好處?讓你連腦子都不要了!”
“好處?”十六皇子冷笑一聲,站起身,指向窗外,“你看看這外面!明為護衛,實為監視!我們在這北境,說是客卿,實則與軟禁何異?
京城里,我那幾位好皇兄皇弟正斗得你死我活,誰還記得我這個被發配邊陲的廢物?父皇的心思,更是一日三變!”
他逼近一步,目光銳利:“不做選擇?不找靠山?等著哪天京城來一道旨意,讓我‘病故’?還是等北境與朝廷徹底撕破臉,我們先被推出去祭旗?”
他語氣譏諷:“到時候,你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還有什么價值可言?郡主,你的清高和身份,能擋得住刀嗎?”
昭雪郡主臉色發白,仍強硬道:“那也不能是她!誰都可以!我們可以暗中聯絡…”
“聯絡誰?”十六皇子打斷,“聯絡那些視我為眼中釘的兄弟?還是聯絡那些見風使舵的朝臣?他們憑什么幫我?唯有季如歌,她有所求,也有所懼!我們才有交易的可能!”
他壓低聲音:“她手握北境實權,兵精糧足,朝廷都忌憚三分!這才是實實在在的靠山!我需要她的力量重返京城,她需要我在朝中的身份和將來可能的便利!這是各取所需!”
“她是在利用你!”
“彼此利用而已!”十六皇子聲音冰冷,“這世上,不就是互相利用嗎?至少目前,她給出的‘誠意’,比京城那些虛情假意可靠得多!”
他盯著昭雪郡主:“你告訴我,除了她,眼下還有誰,能給我一條活路,一個翻盤的機會?”
昭雪郡主啞口無言,嘴唇顫抖,最終恨恨道:“你會后悔的!她一定會壞了我們的事!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
“我不知道?”十六皇子截斷她的話,眼神深處閃過一絲疲憊與決絕,“我知道風險。但我更知道,坐以待斃,必死無疑。搏一把,尚有生機。”
他轉過身,語氣不容置疑:“此事已定。你若還想活著回到京城,就管好你的嘴,收起你的脾氣。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昭雪郡主瞪著他,最終猛地一跺腳,摔門而去。
十六皇子獨自站在房中,良久,緩緩坐回椅子里,手指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窗外,北境的天空陰沉沉的。
十六皇子瞇著眼看昭雪郡主憤然離去。他沉吟片刻,起身去找季如歌。
季如歌正在軍械坊查看新鑄的炮管,聽完十六皇子的話,臉上沒什么表情。“昭雪郡主反應很大?”
她重復了一遍,語氣平淡,“看來是近日太清閑,才有工夫胡思亂想,發脾氣。”
她轉頭對隨行的周哨官道:“去告訴昭雪郡主,北境不養閑人。既然精力旺盛,就去負責清掃村東頭那排公共茅廁。每日兩次,會有人查驗。不合格,扣減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