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就叫姜姜,簡單又好記。”池瑤說著,托著小狼崽的腋下舉起來對它說:“你以后就有名字了,叫姜姜,好不好聽?”
“說起來,姜姜的毛有點臟了,下次遇到水,該給它洗一洗。”虞歸晚隨意地接著話。
“對。”
隊伍在沉默中繼續往前走去,不過有了小狼崽,幾個小的都很高興,時不時就要湊過去擼一把。
虞歸晚一開始還想著在路上找個機會逃脫這流放的隊伍,現在倒沒這個想法了,不僅沒有官差看得死死的,連家人之間的相處都很和睦,哪怕到了北漠,她覺得憑借著空間里的物資,他們也能過得很好。
遙遠的京城里,顧延祚沉默地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海川。
這是從小就跟著他的太監,雖不會當做親人一般看待,但仍是比旁人更信幾分的。
“海川,你從幾歲跟著我的?”太子喝了一口茶,打破了沉默。
“回主子的話,八歲。”海川低著頭回答道。
“是啊,你八歲的時候就跟著我了,如今,也有十五六年了。”
“是,有十六年了。”
兩人之間靜默無言,毓慶宮里的時間似乎靜止了。
“誰指使你的?”顧延祚把茶杯放回到桌面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海川低著頭,不再說話。
“是誰,指使你的?”顧延祚又重復了一遍,語氣中已經有了淡淡的警告。
海川深深叩了一個頭,依舊什么話都不說。
“海川,你背后的主子怎么跟你保證的?他是不是說只要你做了,他能保你父母和幼弟的平安?你怎么也不想想,他保不保得住呢?”顧延祚淡然地說出這句話。
海川悚然一驚,抬起頭來:“主子……”
“你的幼弟今年應該不過六歲吧?比你進宮的年齡還小不是嗎?”
“主子!求您放了他們,他們是無辜的!我說!我都說!”海川急急地叩頭,額頭上的血染臟了宮殿的地面。
“你現在想說,我也不想聽了,既然你如此想你的父母幼弟,我就送你去陪他們吧!”顧延祚揮了揮手,幾個侍從就上來,扭住了海川的胳膊,堵住他還想辯駁的嘴,將他拖了下去。
顧延祚沉默地坐在原地,他一直不肯相信是海川背叛了他,他甚至懷疑了自己養的暗衛,但錚錚的鐵據放到了他的面前。
原來把五爪金龍的龍袍藏到他床底的,竟是這個從小侍奉他的海川!
也是他太過于相信別人,竟遭了如此淺薄的算計,一件衣服都能算計得他失了圣心。
顧延祚捏了捏太陽穴,他曾渴望有母后相護,可母后一心只為了曹家;他又向往著父皇疼愛,可父皇又對他警惕猜忌;他曾期待著兄弟手足之情,可他們對他橫加陷害;他又希望能夫妻守望相助,可未婚妻又流放北漠,歸期未定。如今,連跟在他身邊的海川也要背叛他,他竟是不知還能將己身托付給誰。
顧延祚就這樣坐在毓慶宮里,一動未動,直至天近黃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