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很輕地“嗯”了一聲。
商遇城一手圈著她,一手抬起按在梁矜上的腹部,“你有我,也有我們的孩子。我和孩子永遠不會離開你。”
梁矜上聽到商遇城這樣突如其來的剖白,內心的感受不是感動和幸福,反而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商遇城就算年輕十歲,在最中二的年紀里,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在冬夜把她從被窩里挖出來,就表白這樣一句話。
一定是出事了。
而且,是很不好的事。
梁矜上的臉埋在他胸前,牙齒都打著顫,“商遇城,你到底要跟我說什么?”
語氣清醒,但尾調卻透露著軟弱。
商遇城沉默了一會兒,開始動手,親自給梁矜上換起了衣服。
外面穿上了絨絨軟軟的羽絨服,讓她穿得越暖越好。
但室內是恒溫的,這樣包裹嚴實,換了平時都要冒汗了。
可能因為心底太還怕了,梁矜上還沒有止了戰栗。
商遇城直接牽著梁矜上出門。
剛進入電梯,梁矜上就繃不住,也無法再繼續掩飾太平,“是我爸爸出事了,是嗎?”
不然,她想不出任何一個人出事,商遇城會這樣嚴陣以待,零下的天氣里,把她也帶出來。
她已經……沒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梁矜上沒等到商遇城的肯定。
……但她也沒等到他的否定。
電梯直接通到地下車庫,在停下的那一剎,梁矜上腿軟了一下,差點站不住。
商遇城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梁矜上身上,她一晃,他就立刻把人抱起來。
大步走向自己的車位。
梁矜上揪著商遇城的衣領,臉色青白、眼眶泛著通紅,卻強忍著不讓自己掉眼淚。
“你說啊,我爸爸到底怎么了,他受了什么傷?”
商遇城英挺的眉頭重重地皺著。
梁矜上只見過一次商遇城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是一年多以前,他以為她打掉了他們的孩子那次。
梁矜上的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商遇城把她塞進副駕駛,終于發出一點聲音。
卻是因為打電話出去。
他打的,是錦城一醫的院長。
梁矜上聽到他在對那邊說,讓婦產科主任親自回醫院坐鎮,還有,準備好孕婦最好的鎮靜安胎藥物。
梁矜上看到商遇城這樣嚴陣以待,忽然不敢再問了。
她真的怕了。
庫里南像箭一樣地開了出去,在午夜空曠的街道上連闖好幾個紅燈。
車內的兩個人像是喪失了語言功能,直到車子開到了醫院的車庫。
梁矜上透過車窗,看到外面有著異乎尋常的紛亂和熱鬧。
最讓她驚懼的是,她看到了五監的押送車……
雖然梁矜上在路上已經強迫自己接受,出事的人可能是方信歐,但當證據真的擺在眼前,她卻懦弱到不敢相信了。
“商遇城……”
只是叫了他一聲名字,商遇城就聽到了世上最讓他心疼的聲音。
如果可以,商遇城永遠都不想聽到梁矜上對他發出這樣的聲音。
他“啪”地解開兩人的安全帶,用寬厚溫暖的胸膛,將梁矜上包裹起來。
已經到了最后一點路程,商遇城也到了不得不告訴她的時候。
總不能,讓梁矜上還帶著“僥幸”,直接去面對方信歐的尸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