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在包廂等人的時候,就覺得腰有些酸。
孕晚期身子越來越重,她又是經常一坐一天的設計狗,腰酸是常有的事。
她的孕早期受過太多折騰,孕中期到現在五個月,賀小缺請了營養師和阿姨下了功夫給她調養,她一直過得還不錯。
產檢一路綠燈。
但這一周,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心情的影響,她不僅腰酸加劇了,而且身上其他部位也出現了不適。
今晚的客人沒到,她不想坐到席上。
幸好這里是新中式的裝修,大包廂里還有兩張羅漢床。
同事剛剛說還有二十分鐘才會到,她就去羅漢床上,靠著歇一歇腰。
門被推開,她原以為是服務員上菜。
沒想到聽到了一陣明顯是男人的腳步聲。
羅漢床在垂下的絲縵后面,視線并不十分清晰。
影影綽綽的,讓整個包廂充滿了中式朦朧的風情。
但今晚就是這么巧,初秋的天氣,星城晚上已經不用開空調。
服務員開了窗,正好對著這個包廂自帶的小院子。
一陣風吹來,將絲縵帶起,梁矜上就這樣把視線撞進了那個男人的眼睛。
一時之間,她仿佛被人從天靈蓋敲進了一枚枚釘子。
通過血液,穿過骨骼。
整個人從頭到腳,被死死地釘在那里。
她面上的血色一層一層地褪去,如果不是身下有羅漢床撐著,她這時候已經癱軟到地上了。
帶著早秋桂花香的那陣風過盡了,絲縵又重新垂下。
梁矜上已經看不清那張臉,但她的目光卻沒有動過一分一毫。
哪怕她只能看到那個黑色的輪廓,都像失了魂一樣。
幾分鐘的沉默過后,梁矜上終于聽到了那道熟悉的聲音。
“顏赫,你是不是發錯包廂號了?”
是商遇城。
真的是他!
商遇城打著電話,電話那頭的顏赫道歉說自己把“4607”發成了“4706”,商遇城訓了他兩句,轉過身就往外走。
仿佛什么也沒發生過。
但梁矜上卻像是又被人生生地把那枚釘子從身體里拔出去。
血汩汩地流,但從外面卻看不到傷口。
她確信,剛剛自己看到了商遇城的眼睛。
他明明也看到了自己。
但他看她的眼神,比陌生人還不如。
竟然就這樣走了。
梁矜上情不自禁地起身,但剛走了兩步,高高隆起的腹部差點撞到一個花架,她才倏地站住了腳。
身后出了一層冷汗!
她的肚子!
她剛剛是歪著的,又在身前抱了個抱枕,加上絲縵的遮擋,商遇城一定沒看到她的肚子!
但她現在在做什么,難道想追上去?
梁矜上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強迫自己從失魂落魄中抽離出來。
商遇城是冷漠的,但不代表他不危險。
半年前把他得罪盡了才分開,現在如果被他看到自己的肚子……
梁矜上不敢想會發生什么。
但是現在匆匆地往外跑,很有可能會跟外面的商遇城再撞到一塊兒。
梁矜上先躲進洗手間里,先給賀小缺打電話,想讓他來接自己一下。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人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