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應話,三女兒就見風使舵,那聲音聽起來厲害得不得了,活像一個刁蠻的公主。她斥責我說,“爸!您怎么能讓我們吃那些東西?!那是人吃的嗎?!”
在二兒子還沒開口前,我終于搶先能說句話了,“那些飯菜怎么就不能吃了?青菜、番茄、綠豆湯……這些不是人吃的,難道是豬吃的?!”身為他們的長輩,是該教訓教訓他們了。我心里是這么想的,嘴里也是這么說的,“今晚就吃這些。”
一個多么神圣的句號,就這樣被我無情地圈上了。那些無聊的對話是該終結了,并且就在今晚。我將親自向他們傳授這書中的智慧,告訴他們如何“冷面守財”。
這時,二兒子怯懦地把剛才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可您是如此地富有……”話只說了一半,日光下就再也找不到聽眾的影子了,除了他自己。
老二兒就是這樣,他的話從來沒人注意過,就連他這個人都一度被人忽視。我猜測,那些都是他的性格造成的。但有次,他放學回來,突然淚流滿面地對我說,他之所以這樣,全是因為遺傳基因不好。
那句話,令我至今難忘。那是我在看這本書之前,第一次學到的智慧。我很贊成他說的這句話,更因有這樣的一個好兒子而感到驕傲,事后幾天,我竟潸然淚下、感慨涕零。
生日當晚,他們吃得并不滋潤,餐桌上怨聲連連。看到他們痛苦的模樣,我反倒挺開心的。我之所以會開心,并非因為我喜歡吃這些,而是因為我守住財了,守住了那些只屬于我一個人的財富,任何人都休想從我手中奪去。
有人會說我邪惡,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我是那種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好人,但我痛恨那些趨炎附勢、隨聲附和,明明不好吃,還硬要裝作喜歡吃,并且吃了大半天的小人。
由于我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就餐環境,所以我決定只把那個2英寸、10厘米高的迷你蛋糕端進我的臥室,獨自一人享受它。
我的這一舉動吸引了他們詫異的目光,然而,當我的背影消失在門后面時,他們仿佛終于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停止手中的筷子、湯勺,按照自己的意愿,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說自己喜歡說的話了。
大兒子說,“父親也真是的,突然對咱們吝嗇起來了。”
三女兒不滿地回應說,“大哥,注意措辭好嗎?什么‘突然’,他對咱們向來都這樣!”
大兒子虛偽地替我解釋道,“三妹,父親可能有他自己的苦衷,需要我們理解。”
三女兒輕蔑地瞟了一眼大兒子,笑說,“哎呦!他能有什么苦衷,他那么有錢,什么時候需要過我們的理解?哼哼,他現在不在客廳,恐怕大哥你阿諛奉承的話都要涼了。”
小兒子這會兒一個勁兒地在一旁吵鬧,“我想吃雞肉!我想吃雞肉!”
二兒子悶在一邊,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吵來吵去。自己像是坐在觀眾席上看一場極為生動的電影,而觀看的他卻顯得并不高興,因為沒人理他。
三女兒面向眾人,指手畫腳地說,“老四、老五,你倆倒是說句公道話啊!光是愣在那里頂個屁用!眾弟妹們還在等著呢!”
老四感覺好像被老三當眾扇了一巴掌似的,面紅耳赤地尷尬到了極點,反倒更是愣得半天吐露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