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過去多久,她就已經多了很多白發,背影也比記憶里佝僂許多。
“媽,我來吧。”
許羨橙眨了一下泛酸的眼睛,接過她手里的毛巾。
一邊幫許桔年擦胳膊,一邊問道:“不是請了護工嗎?你怎么還這么辛苦。”
劉美芳嘆氣,“護工哪兒有親媽上心啊。”
“你不知道,昨天桔年生了一點褥瘡,把那個護工嫌棄的。桔年和你一樣,自尊強,要是知道自己以前這么干凈的一個人,現在被這么嫌棄,他該多難受。”
幾句話,就讓許羨橙紅了眼睛,哽咽的道歉,“媽,對不起。”
劉美芳嘆氣,“傻孩子,別把什么責任都推你自己身上來。到底還是怪我把他逼太狠了,早知道我就……”
劉美芳忍不住捂著臉哭了出來。
“要是桔年一輩子這樣,我和你爸還有什么指望啊。”
以前這樣的話,許羨橙會覺得很刺耳,覺得他們重男輕女。
但是此刻,許桔年就這樣生死未卜的躺在這里。
他是她血濃于水的弟弟,她和她爸媽的心情是一樣的。
如果許桔年永遠都醒不來,她這個當姐姐的,只能以死贖罪了。
“桔年,對不起。”
劉美芳哭著出去冷靜。
許羨橙握著許桔年的手,終于哽咽的說出了這句對不起。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一定要醒來,我以后再也不會和你說那樣帶刺的話了。”
他們是親姐弟,身上流著一樣的血。
她永遠記得,當初許桔年高考結束時,給她打的那通電話。
他聲音哽咽的告訴她,“對不起姐,我沒考上京大。”
“但是姐,你放心,我在交大也會好好努力的。以后你要是在京城嫁人了,我就去京城工作,有我在,京城人就不敢欺負你了。”
“媽媽說遠嫁的女兒容易受苦,但是姐,你要飛的高高的。我們這樣家境普通的孩子,就算再難,也要在京城扎根,這樣以后我們的孩子就不用再吃我們吃過的苦了……”
那天他說了很多很多,言語間滿是少年對未來的憧憬與激情。
而她當時,已經在唐宮,謀劃著勾引謝京南的事情了。
許桔年要高考,家里沒告訴他劉美芳重病的事情。
當時所有的壓力幾乎都壓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但是聽著少年激情昂揚的憧憬,她突然覺得,生活也沒那么糟糕了。
至少她有弟弟,有家人。
她只是暫時擱淺。
最終一定會回到他們身邊。
擦掉眼淚,她放下許桔年的手,拉黑刪除了謝京南的所有聯系方式。
同時給章院長的郵箱里發了一封辭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