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等腳步聲漸遠時,許輕衣才抬起頭,看著陸庭深衣尾消失在視線里。
她回到自己臥室,把捏皺的離婚協議書一點點撫平,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完條款,卻什么也沒有做,只是把協議書放進了抽屜。
她感受得出,陸庭深對她的厭惡,已經到了極致。
那種冰冷的眼神里,甚至透露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失望。
她不太懂,他憑什么對她失望。
可再怎么樣,許輕衣還是看得出,陸庭深發再大的脾氣,對她說再難聽的話,繞那么多彎子,終其不過一個原因,那便是她把宋青,從他身邊趕走了。
可宋青,是摧毀她童年的罪魁禍首。
他愛著帶給她痛苦的人。
她沒有這個心胸,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自己面前幸福。
……
和陸庭深這么一吵,兩人又是連著大半個月沒見面,也沒聯系。
許輕衣忙著事務所的案子,很快便將陸庭深拋之腦后,直到陸老太那邊打來電話,讓記得除夕去他們宅子里吃飯時,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都快過年了。
她想起放在抽屜里,還沒簽字的離婚協議書。
腦子里自動就浮現出,陸庭深那副決絕又冷漠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給二老打預防針。
正出神想著,電話又響了起來。
她低頭看了眼來電,有些詫異,竟然是陸庭深。
“后天晚上我來接你,去爺爺那兒。”
她淡聲應道:“嗯。”
那頭頓了下,問:“離婚協議書簽了嗎?”
“我現在不會簽。”
她還是那個態度。
這段時間,許輕衣其實認真思考過,為什么宋青從小時候起就要針對她。
她對她的惡意,不是明明白白地擺在臺面上的。而是像見不得光的毒蛇一樣,猝不及防咬你一口。
思來想去,她真的找不到一丁點自己得罪過宋青的事。
但很明顯,宋青在這么多年后,再度出現,就憑她聲稱自己是當年給陸庭深寫信的女孩這一點,許輕衣就能斷定,她和宋青之間,絕不會就這么結束。
而自己如果現在和陸庭深離婚,那就是遂了宋青的意。
她不會讓她稱心如意的。
陸庭深那邊,聽見許輕衣的回答,也沒多說什么,直接掛了電話。
除夕當天,他才如約到事務所接她。
許輕衣出來時,陸庭深就站在街邊抽煙。
深冬的夜幕,散發著把人吞噬殆盡的黑,他鋒芒的臉隱匿在黑暗里,深不可測。
看見她時,他把煙熄滅,扔進垃圾桶里,然后一言不發地上了車。
許輕衣跟著鉆進副駕。
兩人在車上,也是一路無言。
抵達陸老夫婦老宅時,許輕衣注意到,陸峋那輛加長林肯也在。
果不其然,兩人進去時,陸峋已經在和陸老聊天了。
陸老:“你慧姨已經物色了幾家不錯的姑娘,等過完年,你就去見見。”
陸峋點頭:“全聽您的安排。”
許輕衣有些詫異地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