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晚餐時,陸庭深注意到許輕衣好幾次欲言又止,淡聲:“有話說?”
許輕衣抿了抿唇,“你介意我評價陸氏嗎?”
他放下筷子,身子往后微仰,神色嚴肅地看著她,“跟我說話,你不用顧忌任何。”
“我在你們公司法務部待了十天,雖然不算久,但就這段時間看來,法務部五個人,至少四個都是混子。”
駱桃和那位經理,看似是在為難她。
實則根本就是沒把陸庭深派下來的活當回事。
不僅不當回事,還借此來壓榨新人,惹是生非。
她才來幾天,就受到這種“待遇”,那些正兒八經來上班的實習生,可見得受多少委屈。
許輕衣:“我看了你們公司的很多法務資料,連我一個實習律師,都能看出不少低級錯誤,他們卻都視而不見。”
陸庭深沉眸。
沒否認她的話。
他神色并不意外,也是早就料到公司內部會有這種情況。
陸氏起家太早,越發展,裙帶關系也越嚴重。
駱桃這些人,無非就是仗著家里關系是跟著陸伯權創業開始混起來的,所以肆無忌憚地欺負新人。
生怕新人出頭,搶了他們好處。
上一世陸氏是陸峋接手,對方剛來公司,也是發現這一弊端,才當機立斷,大規模換人。
陸庭深也有此意。
不過,除了人員變動,陸氏面臨的最大問題,還是整個地產行業大環境的凋敝。
現在看不出問題,但時代瞬息萬變,再過兩年,若是陸氏沒有任何改變,形勢會更艱難。
陸庭深單手搭在桌面,沉眸深思。
看來陸峋那邊,他還是得找機會聯系上。
這一想,目光不免落在許輕衣身上。
許輕衣剛看他在想事,沒有打擾,安靜地吃著飯。
這會兒他突然盯著她,眼底洶涌著不知何起的暗色情緒,她不明所以,湊過去,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陸庭深順勢把人拉進懷里。
捏住她下巴。
黑眸幽深地盯著她,“不許喜歡別人。”
許輕衣怔然。
那你呢。
你喜歡我嗎。
話滾到唇齒邊,舌尖動了動,她卻遲遲開不了口。
害怕被否定。
也害怕他對她的好,只是因為婚姻約束。
或者說,因為身體上的契合,才有一時溫柔。
她再喜歡他,可也無比清醒地明白,他們雖然一起長大,看似靠得很近,其實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陸家永遠不會接受一個私生女,成為陸庭深的陸太太。
她和他的婚姻,注定短暫。
第二天一早。
許輕衣到陸氏,法務部竟然沒一個人在工位上。
她在茶水間接水,才聽見有人議論說,陸庭深在樓上會議室,給法務部的人開會。
快中午時,人從會議室下來,臉色都不太好。
許輕衣不作聲地干自己的事。
直到下班,走到一樓大廳外,身后高跟鞋噠噠作響,駱桃氣勢洶洶地攔住她。
厲聲質問:“是不是你跟深總告狀!你以為你做這種事,深總就會高看你一眼?!做夢吧你!”
許輕衣不想理會駱桃。
今天是她在陸氏幫忙的最后一天,明天回律所,她沒必要再和駱桃浪費口舌。
于是提步,徑直往外走。
駱桃被扣了季度年終,正在憤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