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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兩點。
雷蒙德吃完了飯洗完了澡,正準備去臥室補個覺。
不料,他剛走進臥室,就看到自己常坐的那張沙發椅上竟多了個人。
“你好,福克斯先生。”那是個白人男子,看著三十出頭;盡管他穿得很休閑,但依然能看出其身上的肌肉輪廓和矯健的體型。
“怎么?都裝了那么多攝像頭了,你們還要派個人在屋里直接看著我?”雷蒙德的第一反應是——這人肯定是FCPS的探員。因為這整棟別墅連廁所都已在別人的監視下,可謂毫無死角,這會兒若是有不相干的人摸進來,在外監視的探員早就一擁而入把人抓了。
可是,面對他的提問,對方的回答卻是……
“監視你的人,此刻正在循環觀看你泡澡時的監控錄像。”那個男人不緊不慢地應道,“一會兒等我們聊完了,他們才能在畫面中看到一分鐘前你走出浴室、來到這個臥室的片段;當然,隨后他們將看到的,就不是我坐在這兒和你聊天的這段了,他們只會看到你走進臥室,到床上躺下睡著的畫面……
“而等到我離開后,只要你真的去睡一覺,我們的畫面替換系統便會自動找一個合適的剪輯點把你睡著的實時畫面接回去的,不會有人發現我來過的。”
聽到此處,雷蒙德的神情已然數變,他迅速意識到了眼前的人絕不是在開玩笑,也大致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和立場。
“你是蘭斯的同伙?”這是雷蒙德的第一個猜測。
“不敢當……鄙人赫爾·施耐德,充其量算是個跑腿的而已。”如今的赫爾,和當初那個蝸居在柏林的小職員判若兩人,無論生理還是心里層面,他都已今非昔比,“但是你……福克斯先生,你不一樣,你是個大人物,你很重要。”
“這不用你告訴我,誰都知道我是聯邦的首席檢察官。”雷蒙德一邊冷冷地回話,一邊在用余光確認轉身逃跑的路線,并在考慮自己能否來得及從眼前這個人的攻擊范圍內逃脫并成功獲救。
“但那不是你重要的原因。”赫爾知道雷蒙德的盤算,但他沒有說破,只是接著說道,“這半個月里,通過蘭斯先生,你應該也已經了解到了,所謂的聯邦檢察官,也不過就是一群寄生在腐朽制度下的奴隸……
“你日復一日地去搜集一堆很可能根本無從獲取的證據,然后跑到一個充斥著虛偽和**的地方跟一群西裝革履、趾高氣昂的偽君子扯淡,順便還要去討好十幾個自以為自己很重要實際上屁都不是的傻逼(——判官卷第十三章)。
“這樣的人,真的算重要嗎?”
雷蒙德頓住腳步,盯著赫爾看了幾秒:“那……我為什么重要?”
赫爾微笑:“因為你有能力做得更好,不是以一個聯邦檢察官的身份,而是以另一個身份……
“你可以舍棄掉那些你早就不信了的玩意兒,去追尋那套制度之外的正義。
“你可以去審判那些聯邦的法律不管、或管不了的人,去懲罰那些本就被制度保護著、或是因為沒有威脅到制度本身所以就被無視和放任的人……
“你可以成為在你所知的那套標準之上的、之外的……一種新制度。”
此時此刻,雷蒙德只覺得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動,一種強烈的興奮感伴隨著恐懼和一絲期待,正在催動他的血脈奔流,他接著對方的話,喃喃念道:“就像是……一名神話故事里的‘判官’?”
“對。”赫爾點頭,肅然應道,“就是……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