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句帶梗的玩笑話,然后用一個很自然的動作,將右手伸過來,把一截煙灰撣進了志村的嘴里。
子臨對這一幕的反應還算淡定,但在場的另外三名護衛官就有點看不懂了,不過他們也不知道,也不敢問……只是都覺得,從某種角度來說志村的能力還真是牛逼。
“我很好奇……”此時的子臨,比起戒備血梟,反倒是對這次難得的談話機會更有興趣了,“無時無刻的接收著無數人的惡意,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當是非觀和罪惡感消失后,也就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了。”血梟把志村當煙灰缸一樣用左手舉著,右手抽著煙,用輕松的語氣和子臨繼續聊道,“就像喝水,雖然你覺得不好喝,但還是每天都在喝著……
“身處底層的家伙人數最多,他們的‘惡’嘗起來很普通……無知、自以為是、不知自省,他們每天都疲于奔命,但各方面的**卻還是得不到滿足,于是他們每天也都在憤怒、在不滿,并通過各種渠道尋求著認同和發泄,但最終,他們的絕大多數,還是難以避免地充當著資本社會中被壓榨和利用的工具。
“中產階級的‘惡’,令我作嘔……投機分子、利己主義者、打著公知旗號招搖撞騙的騙子、夜郎自大的媒體從業者……中產是最能主導輿論的一群人,也是在這世間通過傳播負能量來達到某種目的的主要群體……他們最愛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將自己與社會底層劃分開,恬著臉往精英階級的腳底下湊;而這些人中越是歧視、刻薄地對待底層勞動者的,自己在精英階層面前的嘴臉就越是賤……殊不知在那些真正的精英眼里,他們和底層并沒有什么區別……都是俎上魚肉罷了。
“至于那些精英階級,或者說統治階級嘛……數量不多,所以我能感知到的情況也不多,不過現在我所處的這座城市里好像集中了不少呢……
“如果說前兩種人的惡是水,那這些人的惡更像是酒,雖然也有一些比較單純的成分在里面,但大部分……都比較復雜,味道更深遠,也會對世間產生更嚴重的影響……”
血梟不緊不慢地說著,邊說,邊抽抽煙、撣撣煙灰。
子臨聽得很認真,而且聽著聽著還露出了笑容,他好似是遇見了一位相見恨晚的良師益友,且對血梟的話深以為然。
在血梟說完這些后,子臨又問了他幾個別的問題,兩人聊了有十多分鐘。期間,可能是因為聊得挺開心的,血梟又問龐浩業要了第二和第三支煙……龐浩業呢,也是對方要,他就給。
這段時間里,志村已停止了徒勞的抵抗,用一種“已經死了”的眼神,癱軟著不再掙扎。
而另外三名護衛官,在旁聽著這番對話,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只覺得自己的“san值”在蹭蹭往下掉。
“好了,我差不多該走了。”終于,十多分鐘后,血梟把第三支煙的煙屁股扔進了志村的嘴里,隨即說道,“跟你聊得很愉快,不過……這家伙的能力時限應該也快到了。”
“嗯,我也很愉快,可以說受益匪淺。”子臨接道,“奇里奧斯教授,如果有天我死了,也到了您所在的地方,可以找您接著聊嗎?”
“誰知道呢……”血梟回道,“那兒太大了,八成找不到吧。”
“是嗎……”子臨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不過我還是會努力找找的。”
“隨你便。”血梟說著,隨手就擰斷了志村的脖子,像扔垃圾一樣把他甩到了地上。
而隨著志村的斷氣,血梟的身影也模糊了起來,并迅速由實化虛,變成了一團黑影。
一息過后,那黑影又化為了諸多黑色的蝴蝶虛影,飛散開,消失在了空氣中……
子臨凝視了血梟消失的地方幾秒,整理了一下情緒和表情,接著,才轉頭,看向了剩下的三名護衛官:“呵……抱歉,讓各位久等了。我也沒想到,今天還能有這番意外的收獲……”他頓了頓,“不過,咱們的正事兒還沒辦完呢,關于讓諸位‘棄暗投明’的提議,不知……三位現在能不能給我一個最終的、明確的答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