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守己?
她又何曾興過風浪?說這話,不過是怕她心懷怨懟,為難沈流姝罷了。
裴垣見她久久不曾應聲,以為她心中有怨,不悅道:“為了母親能出來,父親不知想了多少辦法,再加上流姝姐姐在長老們面前為母親說清,長老們才肯松口將您從鎖妖塔里放出來。你又有什么不滿的?”
溫蘅看向裴恒。
這是她拼死生下來的兒子,含辛茹苦,竭心教導,最終卻為了另外一個人,將生身之母推入煉獄。
“少宗主說的不錯。流姝仙子品行高潔,我遠遠不及。”
溫蘅低眉順眼,“況我罪孽深重,怎能堪配青云宗宗主夫人的位置。還請宗主允請我與您和離,從此你我再無干系。”
裴季之沒想到他會聽到這樣一番話,眉心狠狠一擰。
裴垣也怔住了,這女人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和離,她是要拋夫棄子嗎?
裴季之自然不信溫蘅是真心想和他分開,畢竟他太過清楚溫蘅對他的感情,而今如此,想必是在與他置氣罷了。
但饒是如此,他依舊為此感到惱怒。
他們夫妻結發,至今十五載,和離二字,她怎能說的如此輕松?
“與我和離?你想要離開青云宗?”他冷笑一聲,“依你如今的修為,能到哪里去,只怕剛剛離開青云宗的屬地,就被妖獸撕爛了!”
溫蘅神色依舊平靜。
“這屬于我個人的事情,就不勞裴宗主擔心了。”
裴季之心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他背在身后的右手緊緊攥起,盯著溫蘅看了半晌,驀地拂袖而去。
裴垣也狠狠的瞪了溫蘅一眼,轉身離開。
溫蘅神色如常,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她走的很慢,行動間右腳略有些不自然,左臂垂在身側,步伐呼吸之間,連輕微的擺動都不曾有。
一個時辰之后,她才回到她曾經居住的水云榭。
水云榭早已不復昔日的輝煌鮮麗,處處顯露著一股死寂的萎靡之氣,唯有藥田中還長著她五年前種下的靈草,葳蕤繁茂,生機勃勃。
而其中一株,高不過三寸,卻靈氣濃郁,妖紫的花苞正在她眼前緩緩綻開。
是天元草。
修仙界中九大靈草之一,食者,斷肢重生,筋脈重塑,便是被廢的根骨,亦能夠新生。
十三年前她自秘境中歷練,偶然看到一株,費勁心力才移栽到了自己的藥田之中,精心呵護。本以為它早已開花被人摘了去,卻不想還安然的待在這里。
正好在她出塔的這一天成熟。
身上的舊傷隱隱作痛,筋脈已斷的左手顫栗著,溫蘅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將天元花拔了起來,塞進了嘴里。
“你……你在做什么!”
裴垣突然跑過來,看到天元草消失不見,驚怒的瞪著溫蘅,“它開花了?你把它吃了?你……你怎么能這樣?”
“流姝姐姐身體不好,就等著天元花開花,好調養身體。你怎能把它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