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從懷中掏出了手帕遞給那人,那人展開一看,手一抖,顫巍巍的握在了手里,然后沖我壓了壓手,也不抬頭,只道:“先坐,你就是朝宗的同學?我是朝宗的爸爸,我叫林東田。”
聲音也聽不出來什么情緒波動。我尷尬的落了座,然后思考再三,才開口道:“那個……我叫伯伯吧。我和朝宗不算同學,一個學校的,他是我的攝影社學員。”
“朝宗他……真的死了?”林東田看著手中的手帕,猶豫著問道:“怎么死的?”
我想起林朝宗的死,就忍不住紅了眼眶。他還太年輕,真的應了那句話,他還有無限的可能,能比我飛的高的多的多。怎么就死了呢?
“去了,真的去了。”我咽了一口唾沫,搖搖頭道:“我不敢說……您最好也不要知道。我來就是告訴您位置,您找人去把他尸身尋回來吧。”
“講!”林東田握著拐杖,使勁戳了一下地板。
“他……”
我張了張嘴,胸口卻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跟一位父親說他的孩子是怎么慘死的。雖然這位父親打下這么大片家業必然飽經風雨,但是據我所知,林朝宗可是獨子……而林東田拄著拐杖,看樣子身體并不太好。
傭人端來了三杯茶,我也不懼滾燙,一口喝了個干凈,然后定了定神道:“他在地下中了機關……”
我頓了頓,看了一眼林東田,覺得他沒什么異樣,才敢接著道:“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被幾十只箭射中,只剩一口氣了。”
我剛說完。林東田突然冷不丁的笑了一聲,嘴里面嘟囔道:“瓜慫……瓜慫……讓恁莫想下地,恁非下,這下逼咧了……”血紅的手帕上跟著落了幾點暗。
這好像是哪里的方言,我聽了個七七八八,好像林朝宗以前就想下地,結果被他爹阻止了。
老吳一時間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說的死法。可是明顯,他們更相信這張手帕所帶來的信息,當他們看到這張手帕的時候,已經相信了林朝宗的死,相信只有林朝宗自己說出了口,我才可能帶著手帕來尋他們。
林東田慢慢將手帕塞進了懷里,自顧自的道:“前兩天那小子還歡天喜地的回來,告訴我他從什么社長那兒收了一只好古玉,我笑他是死玉,這瓜慫還不信……“
我想著那天我們在茶館喝茶,眼淚也涌了上來,沖林東田道:“伯伯,怪我沒本事,帶不回來朝宗,讓他一個人在那里……怪我。”
老吳看著我,趴在林東田耳邊低聲說道:“哥,少爺雖然沒有下過地,但是我覺得這么低級的機關……”
“我知道。”
林東田慢慢抬起了頭,眼里已經沒有了淚光,換成了駭人的兇光。他慢慢把拐杖舉了起來,指著我,面無表情道:“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一個細節也不要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