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展手一松,我的兩條腿“啪”就落了地,而他也騰出一只手去擋來人。
藍棉衣的十根手指“滋”的抓到他的手臂上,立刻有陣陣黑煙冒出來,那人的臉色突然成了透明的,嘴巴張開“唔唔”叫著向后退去,兩只手已經從手腕處齊根斷掉。
我想都沒想過事情會是這樣的,忘了所有動作,抬頭木愣愣地看著已經把我抱起的石展。
他眉眼含笑,薄唇微啟,一邊大步往外面走,一邊痞痞地問我:“是不是很厲害?都說了不讓你害怕的。”
“我靠,不是吧?”
我被他一聲驚叫嚇醒,轉頭就看到整條走廊里都站著人。
跟那個藍布黑手男一樣,他們也穿著深色棉衣,臉部灰白,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從走廊的另一端涌處,不斷向我們這邊靠近。
石展把我的腳放在地上,一手雖然還托著后背,但我雙腿發軟,根本就站不住,全靠他的手臂和身體支撐。
“這是什么人,他們要干什么?”哆嗦了半天才問出一句話,而那些人已經離我們只一米多的距離。
“站好了,蘇然然,聽我口令……,跑。”
他一手圈著我,一手跟電風扇似的左右擺動,硬是從那群人中間掃出一條路,一口氣跑到安全樓梯口。
樓梯上了一半就停下來了。
拐角處站著三個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
三人四十多歲,穿老式中山裝,“v”口布鞋,臉上浮著一層黑氣,手里分別拿著一支毛筆,一個黑色的方塊東西,還有一卷黃色的紙。
“原來是有人幫她,怪不得能從生樁里逃出一條命。”拿筆的人先開口。
石展甩了甩額前劉海說:“沒想到無極宗消失了這么多年,現在竟然來蹚東城的渾水。”
那三人的臉色立變,六只眼睛緊緊盯著石展,聲音也瞬間陰鷙起來:“你知道無極宗?”
石展瞅他們一眼,慢條斯理地回道:“我不光知道無極宗,還知道他們專干陰詭勾當,二十年前就被人滅門了,不過你們今天會出現在這里,倒是讓我奇怪,難道那個時候沒死絕?”
三人的臉像淋了鍋灰一樣,黑出汁來,拿著筆的人二話不說,大步向前,長筆桿一揮,就朝我們的臉點過來。
我嚇了一跳,腳不由自主往后退,卻踩空了臺階,身子一仰就往下滾去。
與此同時,頭頂無數雨滴落下,隔著幽綠消防燈的光,往我身上打來。
我兩手拼命往空中亂抓,身體傾斜讓我看到樓下成群的怪物也正往這邊涌來。
我特么要是這樣滾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會立即被他們撕的粉碎?
眼看身體已經觸到地面,突然上端飛來一大塊黑布,“嗖”一下就把我纏了起來,接著整個人都離地而起,從樓梯的間隙里直飛而上。
腳沒落地就已經被石展扛到肩上,他兩腿生風,幾步就到了負一層的停車場,而我們身后緊追不舍的腳步聲也戛然而止。
他舒了口氣,把我從肩上放下來問:“能走嗎?”
我試了試腿,軟的像泥,而且身上還裹著他的衣服,心里更是越想越氣:“這什么東西,像膏藥一樣貼著,怎么走啊?”
石展也不說話,手上用力一抽,我原地打轉,頭立刻暈了,“撲通”一下栽到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你神經病啊!”捂著被摔痛的身體罵他。
他卻把衣服往身上一甩,輕松地說:“我去看病了,你慢慢爬回去吧。”
哦low,我心里立刻飆出一堆的臟話,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可是石展的人影也已經走到出口。
“你給我站住。”用盡全力朝他大吼,聲音在夜里空曠的停車場激起無數回音。
石展站在光源處,慢慢轉身。
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周身都罩在一片紫紅色的光暈里,樣子特別詭異。
這家伙出現的奇怪,而且做的事也不像一個正常人。
他說自己是江辰東的仇人,所以才救我,可是到現在我也沒看到他真正找江報仇,甚至沒有正面接觸,反而是一直跟著我。
他是誰,又想干什么?
我胡亂想這些的時候,石展也已經慢慢走回到我身邊,隨著他的靠近,那層紫紅光越變越弱,最后消失不見。
他挑著嘴角邪邪一笑,伸手就又把我從地上撈起來,抱在懷里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