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間,陸澤舟在心中下了定論——這不是一位合格的、抗壓能力強的員工,若是簡歷投到陸氏,連初試也過不了。
下一瞬,他忽然意識到耳邊的一切都寂靜了。
不只是歌女,還有賓客、舞女、樂師,通通都頓住了。
沒有聲音,沒有動作,他們維持著上一秒的動作,像是提線完全頓住的傀儡。
陸澤舟向后挪動,不小心碰到了舞女的衣角。
他回頭望去,驚得直接起了身。
這哪里是什么柔媚的舞女,分明是一個兩頰涂得嫣紅的紙扎人!
它維持著與先前一模一樣的動作,更有幾分詭異。
陸澤舟放眼望去,見除了裴老板與首座上的眷娘子之外,其他人通通成了紙扎人,動作依舊。
賓客紙扎人面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嘴巴咧到了耳朵邊,指尖還掛著酒杯。
明明是一幅喜悅的情景,卻因紙扎人附帶的其他含義而莫名有幾分不祥,極其古怪。
一想到自己方才就是與這些東西共處,陸澤舟皺起眉頭,打了個寒戰。
不知何時,裴老板已經酩酊大醉,趴在桌上昏睡起來。
他身旁圍著的幾個丫鬟紙扎人身量錯落有致,像是一只巨大的手掌,將裴老板圍了起來。
“我還以為怎么了呢,原來是只小老鼠溜進來了。”低喃聲響起,陸澤舟向首座的方向望去,見眷娘子柔弱無骨,倚在坐榻上,一襲紅衣無風而獵獵舞動,如同火焰。
聞言,陸澤舟驀地皺起眉來。
是蘇青蟬出了問題,她被發現了!
他想都沒想,轉身便向大門跑去。
手剛要碰上門環,陸澤舟便通體一僵,再用力也無法動彈半分。
眷娘子手指一勾,那男子便被她的力量控制著,被迫轉過身來。
那雙眼睛中有憤怒,有恐懼,還有……擔憂。
“你在擔心和你一起進來的那位女玄師?”眷娘子冷哼一聲,起身緩緩走下臺階,緋紅的裙擺搖曳拖墜在地,宛如游蛇一般,“放心,她好得很,殺了我不少紙人,要不是她把我的獵物帶走了,我也發現不了她。”
陸澤舟試著掙脫眷娘子,卻始終無法成功,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來到他身前。
“真是個忠貞的好男人,可惜了……”眷娘子微微一笑,伸手抬起陸澤舟的下巴,尖銳的指甲在他臉頰上留下一抹紅痕。
下一瞬,一道凌厲的女聲響起:“放開他!”
眷娘子瞇起眼睛,伸手抓住陸澤舟的肩膀,帶著人疾速向后退去。
院門被一劍斬破,木屑紛飛,透過彌漫的煙塵,眷娘子望見了院門之上巨大的窟窿。
下一道劍光斬來,眷娘子瞳孔猛縮,抬手抵擋,被硬生生逼退幾步。
一道嬌小身影踏入窟窿,她眉心額紋亮起,手中持著一把紋路繁復的劍。
待她走出煙塵,眷娘子才看清她緊繃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