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倒臺失勢,最先倒霉的就是那些人,故而不必他開口,他們都知道該如何給裴寂使絆子。
他便自如地在東宮作壁上觀,等著看裴寂出丑的好戲。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裴寂不止會殺人,手段更是雷霆狠辣。
雖然文丞相休養退隱,沒有說他的半點壞話。可還有張禁初在,此人最是世故圓滑,先前他用盡手段也沒能讓此人為他所用。
如今卻對裴寂言聽計從,外加一個風吹兩邊倒的龔輝,文武相協,但凡碰到背地里使絆子的這種人,不是拿了下獄就是直接砍了。
其中他有個暗棋一直放在吏部,無人知曉他們間的關系,這人在官員調動上最是關鍵。
此番皇帝病重,朝中動蕩便是多虧了此人,才能令他穩住局勢,不斷擴張勢力。
沒成想,裴寂剛接管了御書房的折子每兩日,就以貪腐為由,直接將此人給砍了,頭顱在吏部懸了三日。
如此一番殺雞儆猴,朝中頓時風聲鶴唳,人人縮著脖子夾著尾巴做人,誰還敢找不痛快。
他這攝政王竟當得格外順利,沒人再敢搗亂。便是皇帝在時,文武大臣也沒做到如此上下一心。
便是裴聿衍監國時,感覺棘手為難的事,到了他手里,也成了輕而易舉的事。
即便背地里人人喚他是鐵血閻羅,殺人不眨眼,也都不得不舔著他,再無人敢與之叫囂。
裴聿衍在東宮猶如一頭困獸,是他自己說了不管朝中事,只在書房看書,話都說出口了,也不好再頻繁與外臣聯系。
他什么也干不了,每日睜眼聽到的都是裴寂又換掉了什么人,又處理了多少折子,對方越是順利,他就越是窩火。
便是書房的瓷器都被他砸了個遍,太監宮女也輪番換。
唯一還算好消息的,是衛明昭竟然開悟了,日日都往慈寧宮跑。
太后竟然也對她另眼相待,更為重要的是衛南熏進宮了。
他前一日看了京中內外所有的邸報,醒得晚了,說來也是諷刺,以前皇帝清醒時,他日日天不亮就得去御書房,如今竟也有一日睡到午時。
睜開眼時,有個婀娜的身影守在榻前,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了衛南熏。
他進宮是來尋他了么?
連日來的憋悶無處宣泄,他看屋里那些個妻妾也都頭疼得很,如今看見了衛南熏,自是失控。
拉著她的手腕,便是一陣被浪翻滾。
等到再次清醒過來,都已經是下午了,有個沙啞又嬌軟的聲音喊他殿下。
裴聿衍立即感覺到不對勁,轉頭看去,便看見了月娥,也就是那個李氏赤裸地躺在他身邊。
她渾身上下都是他留下的痕跡。
他早就知道此人心思不純,會留在身邊,也只是因為她有幾分像衛南熏。
但老頭子碰過的人,他是絕不會碰的,若非昨夜沒睡好,意識模糊也不會認錯了人。
月娥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以為太子終于被她所誘惑,見他醒來,又雙臂交纏了上去,卻被太子掰開手臂,冷漠地踹了下去。
裴聿衍匆匆系上外袍的衣帶,就與趕回來的衛明昭撞了個正著。
衛明昭哪里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在外為丈夫奔波小妾的事,一回家,就發現被賤婢爬了床。
她怎么能不崩潰生氣,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上去就指著那賤婢一通罵,更是要拳打腳踢。
裴聿衍看了更是心煩意亂,就連娶的太子妃都如此粗鄙登不得臺面,他的大事如何能成。
“都給孤滾。”
他兩邊誰都沒搭理,徑直往慈寧宮趕,不料又與裴寂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