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冬走后,文楚嫣也確實如她所說的去了祠堂。
如今剛過午后,負責打掃的下人正躲在角落里打盹兒,見她來了,一個激靈,剛要跪下求饒,文楚嫣便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出去。
很快,祠堂正廳便只剩下文楚嫣和春桃兩人。雖是午后,且供臺上抬著排排燭火,但依舊給人一種并不敞亮的感覺。
焚香、灰燼、和燭火的焦灼味交織摻雜,繞在鼻尖,并不好聞。文楚嫣抽出幾根香點燃,躬身拜了拜,將其插在香爐中,然后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個個牌位。
早前便說過,韓家自高祖時期便受封為將,當年是實實在在為景國打江山的開國功臣。在這里供奉的任何一個牌位,誰都沒資格評價他們的功過。
但他們的世代功勛毀在了韓冬這對父子手中!本該被世人歌頌的英武之輩,卻要因后輩的狼子野心,背上千古罵名......
從祠堂出來,文楚嫣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等。
等朝廷做出決定,等事態發生變化。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明媚的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片片光斑撒在窗柩上,與樹上偶有的幾點黃葉相互映襯著,似是在宣告秋意的來臨。
坐在窗邊,文楚嫣的視線緩緩往外看去,古樸典雅的長廊,莫名帶著股子蕭條之意,似是在預告將軍府即將落幕的前兆。
一直到日頭西沉,韓冬都并未回來。盡管什么消息都沒傳來,但文楚嫣知道,連同戰報一起送來的,是庸國求娶公主的訴求。
如今庸國已然大軍壓境,擺明了是想開戰,之所以求娶景國公主,一來是想試探景國是否有開戰的底氣,二來,也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理由罷了。
景國同意下嫁公主,庸國便知景國顧慮頗深,選擇退讓。那庸國必然得寸進尺,此次為公主,下次便有可能是城池!
景國不愿下嫁公主,那庸國便以景國不愿結友好之邦,連公主都不愿意下嫁為由,選擇開戰。
所以不管景國怎么選,這場仗是一定會打的!
直至深夜,韓冬才終于回來。管家一直知道文楚嫣在等著,所以特意過來知會了她一聲。
文楚嫣聽到消息,下意識想要起身,朝外走了兩步之后,才長吐了口氣,體恤的對管家道:“時辰已然不早了,我便不去打擾將軍了。你同將軍說一聲,他傷勢還未好,讓他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說。”
管家恭敬應了一聲之后,匆匆離開,朝前院兒去了。
文楚嫣本就沒打算去見韓冬,剛才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管家一走,便準備歇下了。
卻不曾想她這邊兒剛關上院兒門,便被人敲響。
春桃來報,韓冬來了。
文楚嫣皺了皺眉,壓下心頭的不耐,披了件衣服,朝外間的韓冬迎了上去,一臉溫柔的輕聲道:“更深露重,將軍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韓冬的視線下意識落在她未著粉黛的臉上,相較于平日的明艷奪目,此時的文楚嫣平添了三分溫婉柔和。不自覺的滾動了下喉結,韓冬低聲道:“管家說你還沒睡,我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