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將軍府之人果然大張旗鼓的去請了御醫,來為文楚嫣診脈。只是半日的功夫,京中人人都知曉了,將軍夫人懷孕之事。
當然,這其中也有不少人覺得,此行不妥的。
老人家常說,懷孕未滿三月的,不可大肆炫耀,會把孩子嚇跑。所以真正重視之人,行事必然不會這般輕狂了。
但文楚嫣確知曉韓冬此舉的含義,無非是告訴外人,她文楚嫣肚子里的,是韓家嫡長子,能代替他成為質子的存在。
如此大張旗鼓下去,待這一觀念深入人心后,韓冬再表現出對孩子的珍重,給朝廷權貴加深觀念,待到脫身之際,只要將文楚嫣母子留于京中,迷惑他人,輕而易舉就能抽身。
前世韓冬可不就是這么做的嗎?
思及此,文楚嫣壓下眼底的嘲諷,看著正為她診脈的太醫,溫和道:“勞煩張太醫跑這一趟了。”
張太醫抖了抖胡子,搖頭道:“夫人言重了。”說著,收回手,看向旁邊正等著回信的管家,給出了昨夜與苗江一般無二的言論。
并囑咐道:“夫人體弱,又是頭胎,月份尚小,萬不可刺激打擾,飲食方面也得注意,切莫因有孕,便大補特補,應當循序漸進。”
管家連忙點頭,同時呈上了苗江昨夜開的安胎藥,請太醫看看。
張太醫看了兩眼,就還給了他,“這就是安胎藥,沒什么問題,按照這個吃就行了。”
管家連連應聲,又給太醫塞了個荷包,恭敬的說是勞煩御醫的車馬費,萬請收下。
張太醫倒也沒有推辭,收下之后,又囑咐了幾句,便提著診箱離開了。
送走了太醫,管家便腳步匆匆的去了韓冬的院子,將剛才御醫的話告知了韓冬。
確認文楚嫣是真的懷孕了之后,韓冬臉色陰沉。
若是細看,還會發現,他的眼底有些青黑,眉眼間帶著倦怠,精氣神兒仿佛都弱了不少。
管家見狀,到底還是沒忍住低聲勸道:“將軍,您別怪老奴多嘴,您如今尚且在病中,應當以休養為重,萬不可如此胡鬧啊。”
韓冬自然知曉管家想說什么,畢竟昨夜,鬧到幾近天亮,確實有些過火了。
剛想說知道,就聽管家繼續又道:“如今夫人已然有孕,將軍已是人父,更要......”
他的話還沒說完,韓冬頓時惱羞成怒,怒聲罵道:“狗奴才,你算什么東西?也配教訓我?滾出去!”
管家一怔,驚詫的看向韓冬,待看清他憤怒至極的臉,確認自己確實沒有聽錯后,心底狠狠一涼,徹骨的寒意頓時席卷全身。
他看著韓冬從小長大,雖是主子,但也是真把韓冬當成了親人,萬萬沒想到,韓冬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這讓他一時呆滯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韓冬憤然的在他腳下砸了一只茶杯,他才回過神來。下一刻,撲通一下跪在碎片上,以頭觸地,聲音蒼蒼:“求將軍息怒,奴才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