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個將死之人一樣,癱靠在門口,不許任何人觸碰,血紅的雙眼,只是死死的盯著文楚嫣的屋子。
仿佛這樣還能看見,往日文楚嫣慵懶的靠在某處的樣子。
一直到日上三竿,景柏蘊才姍姍來遲。
看著短短一天不到,幾乎成了廢人一樣的景舒珩,他的眼中,沒有心痛,也沒有愉悅,依舊是那副冷淡且漠然的樣子:“三日之后,啟程回京,你與我一起回去。”
半晌,景舒珩才緩緩抬眸,看著他慘然一笑,聲音嘶啞難聽,“我不回去。”
景柏蘊漠然反問:“你留在這里干什么?文楚嫣不會再回來了。”
許是被最后一句話刺激到,景舒珩渾身顫抖的沖他嘶吼:“她會回來的!我要等她回來!我哪兒也不去!”
但景柏蘊并不理會他的發瘋,只淡淡扔下一句:“我是在通知你,不管你想不想回,都必須回。”
說完,抬腳便準備走。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聽見景舒珩似是怒極的冷笑,然后嘶啞著嗓子,說了一句:“哥,你是不是因為皇嫂故去,悔恨成疾,所以見不得我好?!”
景柏蘊腳步頓住。
“張太醫必定早就發現了藥渣的問題,可你從未向我提過,但凡你早些告訴我,都絕對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景柏蘊轉回身,對上景舒珩通紅的雙眼,漠然道:“別把黑鍋往我身上扣,借你曾和我說過的那句話:一切決定皆是你自己的選擇,怨不得旁人。”
景舒珩凄慘一笑,染血的手緩緩伸出,指著景柏蘊,臉上的絕望被怨毒替代:“確實,怨不得旁人。所以你我兄弟二人,誰都別想有好下場!”
“我得不到文楚嫣,你這輩子,也絕對別想再見到林池霜!”
他的手垂下,深可見骨的傷口再次崩開,洶涌的鮮血滲透紗布,順著手臂蜿蜒而下,慘烈又悲涼。
景柏蘊卻僵在原地,一雙眼,同樣死死的盯著景舒珩,若是細聽,還會發現語氣中的干澀:“你這話什么意思?”
景舒珩閉了閉眼,語氣嘲諷:“你覺得呢?難道你從未想過一個問題嗎?”
他睜開眼,嘲諷更甚:“若皇嫂真的死了,嫣嫣為何大費周章,將她藏起來?難道真的只是,不想讓你見她最后一面嗎?”
“事發至今,已經過去多久了?想來皇嫂即便未曾入土,也已面目全非。若真想讓你悔恨痛苦,叫你親眼看著她化為枯骨,不是更甚?”
“可她不僅沒有,甚至一絲一毫,都不肯透露。你猜,這究竟是什么原因?”
這話一出,景柏蘊瞳孔猛地一顫,控制不住的往后踉蹌一步,跟在身后的內侍急忙將他扶住,卻被景柏蘊推開。
他的眼尾開始發紅,身子微微顫抖,眼神慌亂無措,似喜似痛,“可...數位太醫一再確認,霜霜確是歿了...”
景舒珩添去嘴角的血跡,悲慘一笑,“信與不信,只在你的一念之間,我無意與你爭辯。如今嫣嫣已走,無從求證。”
“便如你所說的,你我兄弟二人,皆無贖罪的可能。”
說完,景舒珩垂下眼神,不再看景柏蘊,只蜷縮著身子,依靠在門口的角落,貪戀的看著已經空蕩蕩的屋子,仿佛能從中看到文楚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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