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個‘府上自省,什么時候知道錯了,什么時候再出來’,就值得揣測了。
要知道,這種沒有明確時間的懲罰,說大不大,但說小,也絕對不小。
被關在府上,景舒珩不能與任何人往來,相當于直接斷掉了,拉攏百官的機會。
一旦他過了這個風頭,再想建立自己的擁躉,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什么時候再出來’的時間,可是皇帝自己說了才算。
若他無意‘忘了’景舒珩還被‘圈禁’在自己府上,‘無人提醒’的情況下,三五年一過,景舒珩直接就廢了。
所有人都拿不住皇帝的想法,雖然心思各異,但全都不動聲色。
倒是景詠祝這邊兒,太醫好不容易將他的手腳接上,卻留下了個沉重的消息。
那就是,景詠祝的手腳傷的太重,即便是接上了,也有可能落下殘疾。
言下之意,相當于直接告訴所有人,景詠祝這輩子,再無緣皇位。
當時景詠祝傷的太重,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自然沒人敢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還是景柏蘊‘好心’,在探望他時,不僅告訴了他實情,還悵然的安慰他,不要太過傷心。
景詠祝本來不知道,自然不傷心,可當他知曉,自己以后很有可能,成個瘸子后,直接就瘋了。
景柏蘊見狀,又是一聲長嘆,同時念叨了幾句,景舒珩太過魯莽沖動,但也是景詠祝自己也不知輕重,這才落得如今這般境地。
現在景詠祝雖殘了,但景舒珩也受到了懲罰,他希望景詠祝不要太放在心上,還得向前看。
他不說還好,他這番話落地,景詠祝整個人都陷入了癲狂。
見下人們七手八腳亂作一團,有的去抬,從床上掉下來的景詠祝,有的則急忙慌的,去太醫院請太醫。
景柏蘊抿了抿嘴唇,識趣的不再留下添亂,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皇室因景柏蘊兄弟二人,亂成了一鍋粥,而被二十大板打昏過去的景舒珩,在宮人離開王府后,竟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
他身后還帶著血腥味,原本還沒好的傷,也有好幾道滲出血來。
但絲毫沒有給景舒珩帶來影響,從屋里出來的時候,如煙帶著人恭敬向他行禮。
景舒珩神色淡淡,卻不怒自威,眼簾微垂,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廝。
這人曾是他書房的書童。
似是察覺到了景舒珩的視線,段郎身子控制不住的細微顫抖著,大冬天里,背后的衣裳,早就被冷汗浸濕。
灰敗的臉色,只敢死死的低著頭,他有心求饒,可梗塞的喉嚨,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牙齒控制不住的輕輕磕碰著,只有他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如地府的催命符咒一般,一下一下重重敲在他的心上。
正是他,受景詠祝的指使,往景舒珩書房的密室里,偷藏龍袍。
若非景舒珩及時發現,景詠祝帶著人,真當眾搜出來,那他景舒珩便是不死,也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