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嫣到底也是將軍夫人,尤其當時的韓家,掌握景國三分之一的兵力,是當之無愧的朝中重臣。
而文楚嫣雖自小流落鄉野,但也是丞相府出身。所以即便京中的貴婦貴女不把她放在眼里,面上的功夫卻都是足足的。
各種宴請、聚會,從未少過她的拜帖。
文楚嫣雖不常去,但也偶有露面。
更何況兩年前秋獵圍場,當時不少官員都帶著家眷,盡管男女有別,但該認識的,該見面的,都是見過的。
所以,當文楚嫣毫不掩飾的頂著這張臉,站在太和殿上的時候,有人會忍不住驚呼出聲。
聽著耳邊各種各樣的猜測,景舒珩神色不變,朝景柏蘊看了一眼后,收回視線,也不再多留,大步出了宮殿,向著暫時安置文楚嫣等人的偏殿而去。
反正他與燕承允是‘舊識’,北疆之戰能夠獲勝,南燕功不可沒。
景舒珩作為東道主,去寒暄幾句,并不為過。
而文楚嫣這邊兒,在內侍的帶領下,進到偏殿,景國的宮人,則被賀予趕了出去。
雖是偏殿,但布置華麗精致,顯然是用了心的。
看著角落擺放的玉壺春瓶,文楚嫣收回視線,輕巧落座后,才接過春桃恭敬遞過來的茶水。
抿了口茶后,將視線投向百無聊賴,正四處查看的燕承允。
語氣含笑,又帶著無奈:“承允,我怎不知,我何時成了南燕的昭華公主了?”
燕承允聞聲回頭,坐在文楚嫣的旁邊,隨口應答:“當初阿姊將我送回南燕后,我便和老頭求了這道圣旨。”
說著,他抿了抿嘴唇,聲音有些低:“阿姊總說,即便沒有你,我也依舊會是南燕的太子。可若是沒有阿姊,我會是瘸子,或許還會餓死街頭。”
“沒有阿姊,我初回南燕,或許都不一定能活下去。”
“我確實是南燕皇室血脈,但也是阿姊,為我鋪了一條順遂之路。”
“我能為阿姊做的不多,這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身份。我最想讓你知道的,是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阿姊,而我,是你永遠的家人。”
文楚嫣一怔,心頭的酸脹開始蔓延,并不強烈,卻也無法忽視。
其實她從救起燕承允的時候,便已經告訴了他,自己是有利所圖的。
但燕承允沒有絲毫的芥蒂,努力讓自己爬的最高,讓文楚嫣可以隨心所欲的,借他之力,圖謀己利。
沉默了半晌,文楚嫣伸出手,輕輕揉了揉燕承允的腦袋,柔聲道:“有你,是阿姊此生之幸。”
燕承允明顯被文楚嫣這句話取悅,亮亮的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景舒珩大步走來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雖然心頭不爽,但他并未出聲打斷。
嫣嫣六親緣淺,身邊從未有過真心待她的家人,今日她所擁有的一切,是靠她自己拿命換來的。
景舒珩很是心疼,所以他比文楚嫣自己還要希望,她能有至親至信的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