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蕭衡眸色森寒,厲聲呵斥。
只要想到宇文昊那廝強留喬念在身側,他胸中便戾氣翻騰,恨不能將其挫骨揚灰!
可侍從寸步不讓,垂首恭謹道:“池中藥材金貴,乃是喬姑娘親手揀選、細細碾碎而成。公子……莫要辜負了喬姑娘這番心血才是。”
此言如清泉,稍稍澆熄了蕭衡心頭的滔天怒火。
他目光轉向藥池,蒸騰氤氳的霧氣繚繞而上,仿佛帶著喬念的氣息,輕輕熨帖著他躁動的心。
既是她的心意……自不忍辜負。
然而宇文昊那張臉又在眼前浮現……
“二殿下今日心悸突發,情勢危急,方才急召喬姑娘前去施救。公子無需過慮。”侍從再次溫言相勸。
蕭衡面沉如水,眉宇間掙扎之色翻涌。
良久,終是緊抿著唇,轉身朝那藥池走去。
兩個時辰的煎熬,依舊如同置身煉獄酷刑。
但上回浸浴后,筋骨間確實恢復了些許力氣,是以此番,他緊咬牙關,硬生生撐到了最后。
被侍從自池中攙起時,他臉色蒼白如紙,唇上咬痕清晰可見。
可剛穿戴整齊,他便片刻不肯停留,疾步向外。
一路穿廊過院,竟無人阻攔。
直至宇文昊寢臥門外。
尤達橫臂一擋,面無表情:“殿下正在靜養,蕭公子……”
話未竟,便撞上蕭衡一記冰冷刺骨的眼風。
也是奇了怪了!
明知蕭衡重傷未愈,氣息虛浮,可那眼神掃來,尤達心頭竟無端一凜,仿佛幼狼驟然撞見狼王,本能地生出匍匐之意。
這認知令他極為不悅,瞬間繃緊了面皮,語氣轉硬:“與你說話,聽不見么?”
許是尤達的嗓音拔高了些,內室終于傳來宇文昊略顯慵懶的聲音:“何事?”
尤達忙躬身回稟:“殿下,是蕭公子來了。”
寢殿內,喬念正端著藥碗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頓。
這兩日,她的確有心避著蕭衡。
雖每日難免照面,但今日是他藥浴之期,她不愿見他那副模樣,更不愿勾起回憶紛擾心緒,便故意沒去守著。
甚至,寧可在這兒給宇文昊喂藥。
卻沒想到,他竟是剛出藥浴,就急急尋來了!
宇文昊斜倚在床頭軟枕上,將喬念這細微的反應盡收眼底。
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慢悠悠道:“定是來尋你的。”
喬念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淡地將藥碗置于案幾,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說罷,便推門而出。
見喬念出來,蕭衡目光驟然鎖緊,上前一步,不由分說便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他眉心緊鎖,戒備地掃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聲音壓得極低:“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欺負你?”
喬念看著這張早已褪去青澀仍帶著少年執拗的臉龐,心頭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澀與疏離。
她低嘆一聲,輕輕卻堅定地將自己的手從他掌中抽離:“沒有。二殿下待我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