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宇文昊掩去眸中的冰冷,勾唇一笑,“您怎么會來此?”
“自然是來找蕭將軍的。”沈越輕輕笑著,“念念臨走前,囑托我照顧蕭將軍。”
說罷,沈越一手抓住了蕭衡的手臂,將他穩穩托住,這才道,“蕭將軍身子虛弱,合該好好休息才對。”
他聲音淡淡,卻染著一股不容人拒絕的威懾力。
蕭衡在聽到是喬念囑托沈越照顧他時,臉上的神情便稍稍松懈了下來。
他看了眼宇文昊,又看了眼沈越。
兩相比較之下,顯然沈越更值得信任。
于是,緩緩點了點頭。
沈越便寵著宇文昊頷首,輕笑,“那在下就先扶蕭將軍回去休息了。”
說罷,也不等宇文昊回應,便攙著蕭衡離開。
只等回到蕭衡的住處,沈越方才松開手,看著他,臉色陰沉,“蕭將軍應該知道,你體內的經脈尚未康復,強行施力,只會適得其反。”
“還要多久?”蕭衡忽然開口,打斷了沈越的話。
沈越一愣,似是沒聽清一般,問道:“什么?”
就見,蕭衡一雙眸子染著一層冰霜,薄唇輕啟,冷聲問道,“還要多久才能痊愈?”
沈越微微沉下一口氣,應道:“在下看過念念的方子,很兇,但效果也很厲害,想必蕭將軍自己也已經有感覺了。”
蕭衡當然有感覺。
喬念沒來之時,他不過是個整日都只能坐在椅子上的廢物,而今,他卻能撞開宇文昊書房的大門。
就聽沈越接著道,“若能再泡一次,相信蕭將軍體內的經脈,便能徹底康復。”
“那就再給我泡一次!”蕭衡語氣堅決。
沈越卻皺了眉,“現在?”
“不然呢?”蕭衡反問。
如今念念一個人回了穆家,他怎能放心?
卻不想,沈越斷然拒絕,神色凝重,“不可距離上次藥浴還不足兩日!我方才說了,此方兇猛,若強行縮短間隔時限,藥力會如同決堤的洪水沖垮你本就脆弱不堪的經脈,輕則元氣大傷,根基盡毀,重則當場斃命!”
“我等不了!”蕭衡雙目赤紅,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玉石俱焚般的決絕,“念念一個人去了禁地,我感覺得到,那里非常危險!”他猛地抓住沈越的手臂,力道竟是大得驚人,眼中是近乎偏執的光芒,“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留她一個人去面對危險!從來沒有!這次也一樣!我必須去找她!”
他死死盯著沈越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泣血的誓言:“沈先生,我知道風險!但與其像個廢物一樣在這里茍延殘喘,看著她可能陷入險境而什么都做不了,我寧愿死在藥浴里!求你了!讓我……試一次!”
沈越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皺了皺眉,終于還是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罷了……你既心意已決,我便成全你。”
兩個時辰后。
蕭衡正在了浴桶前,看著那滾燙漆黑的藥汁,沒有猶豫,便利落地褪去了外衣,露出遍布新舊傷痕,卻因前兩次藥浴而隱隱透出一絲生機的精壯上身。
沈越站在一旁,開口勸道,“蕭將軍可想好了?若是熬不過去,只怕連念念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
蕭衡狠狠咬了咬牙,沒有回答,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然,跨入了那冒著熱氣的浴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