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燕兒心里焦急,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
就這樣,熬到了天亮。
她派人去打探,卻得知。
“娘娘,皇上一早就出宮巡視了,要離開兩天,今、明兩日都不早朝。”
凌燕兒大為意外。
“不可能!劉士良呢?問過他了嗎,他怎么說!就說本宮問的!”
皇上這兩日必然要毒發的,怎么可能去宮外!
婢女點頭,“奴婢問過劉公公了,劉公公也是這樣說。”
凌燕兒緊蹙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為何,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
華清宮的地下密室內。
一夜三次,幾乎是徹夜未眠,鳳九顏免不了疲累。
她靠著那石壁,不知不覺有了困意。
但她立馬強迫自己清醒。
一來怕誤了下次施針的時辰,二來防著蕭煜。
她現在易了容,萬一蕭煜瞧出不對勁,揭下她的假面,那她就前功盡棄了。
短短兩日,她撐得住。
曾經她為了等待一個刺殺機會,埋伏在山野高處,也是這樣日夜不休。
相比之下,現在這境況還算不錯。
畢竟渴了有人送水,餓了有人送吃的,無需自己覓食。
只有一樣,人有三急……
鳳九顏時常身處極端環境,三急對她不成問題。
少喝水,忍一忍就過去了。
但沒想到,那養尊處優的天子也能熬得住。
沙漏走了一半時,玉床上打坐的男人倏然睜眼,凜銳地對上鳳九顏的視線。
“看朕作甚。”
她在看他,他感覺得到。
鳳九顏毫不避諱地問。
“您沒有需求么。”
需求?
她可以再問得大膽些!
蕭煜沒有回答,他的臉色瞬間落了層冰霜似的,深邃的眸中充斥著戾氣。
鳳九顏不認為自己這問法有什么奇怪,已經算是很委婉了。
他的反應倒是怪異。
吃喝拉撒,這是人的正常需要。
或許身為帝王,不將自己等同凡人吧。
她視線淡淡地掃了眼他下三路。
“憋久了不好。”
倒不是她有多好心,就是怕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萬一在她施針逼毒的時候突然忍不住,平添麻煩。
室內溫度陡然下降。
蕭煜涼涼地盯著她,仿佛用眼神就能射穿她的身體,讓她求生不得、欲死不能。
鳳九顏只當他太好面子,言盡于此。
旋即她隨手拿起陳吉縋下來的包子,送進嘴里。
蕭煜忽然開口。
“暗中查朕?”
鳳九顏愣了一瞬。
查他什么?
他將她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
看來,是他想多了。
隨即他話鋒一轉。
“否則你入宮是為了什么。”
鳳九顏十分認真地反問他。
“您是明君嗎?”
蕭煜神色微滯,隨即薄唇輕扯。
“是否為明君,從來都是世人評說。
“朕若說自己是,你信么。”
鳳九顏的眼神流露出一抹篤定。
“我信。”
所以,別讓她失望。
蕭煜聽她如此回答,且是并無任何討好的說“信”,有少許意外。
鳳九顏看了眼沙漏,忽然問。
“您會念清心咒嗎?”
蕭煜眉心擰起。
顯然是不會了。
鳳九顏當即道:“我念幾句,您記住,一會兒有用處。”
沙子走完。
鳳九顏準備第四次施針。
她提前告知。
“這次施針會有所不同,您若是受不住,就按我方才說的默念。”
前幾次施針逼毒,蕭煜都能輕松忍受。
因而他想不到,這第四次會有多激烈。
施針到一半時,蕭煜便逐漸感覺到異常。
不同于天水之毒發作的寒,那是一種火熱,逐漸蔓延到全身,又逐漸匯聚于一處。
他覺出不對勁,當即扣住鳳九顏的手腕,眸子冷厲,又摻雜灼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