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凌燕兒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隨即,她單手扯開自己的領口,“皇上,您不想要嗎?臣妾的心頭血,您想要多少有多少,沒有臣妾,您怎么辦啊!皇上!”
她仍然篤定,皇上只是一時氣極。
蕭煜目光極淡。
他轉身,背對著她。
“朕意已決。”
“不!皇上,您別走!”凌燕兒又緊緊地抱著他的腿,仿佛落水之人抱著唯一一塊浮木。
聲音好似撕裂開。
“皇上!您忘了您身上的天水之毒嗎!”
“松手。”蕭煜眉宇間浮現不悅。
凌燕兒睜大了眼睛,沒想到他如此決絕。
他明明還需要她這個藥人的!
“皇上,您怎么處罰臣妾都可以,但您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冒險啊!
“皇上,您快毒發了不是嗎?您離不開臣妾的……罰也罰了,臣妾知錯了,您讓臣妾回去,讓臣妾繼續給您取心頭血,好不好?
“臣妾可以不要您的恩寵,臣妾只求能做個尋常妃嬪,伴您左右……”
蕭煜無情地啟唇。
“朕對你已經仁至義盡。
“流放,是罰,也是最后一次救你。
“以后你是生是死,都與朕無關。”
“不可以的!皇上,你毒發了怎么辦……”
蕭煜沉聲道。
“朕不再需要你的心頭血了。”
凌燕兒渾身一顫。
什么?
不需要她了?
不!這不可能!
蕭煜說完那話,便拂袖而去。
凌燕兒趴在地上,胳膊無助地往前伸,面目猙獰扭曲。
“不——
“皇上!皇上您不要丟下臣妾!
“皇上!!!”
為什么會這樣?
皇上怎么可能不要她的心頭血!
他的天水之毒,無人能解不是嗎?
到底是為什么!
凌燕兒緊握著拳頭,眼眶發紅。
難道她真要被流放了嗎。
“不!!!”
……
蕭煜回到紫宸宮,俊顏如寒霜一般,久久沒有緩和。
劉士良小心伺候著,時刻觀察著皇上的臉色。
雖不知具體發生何事,可凌貴人遭流放、皇上還下了罪己詔,一樁樁一件件,都叫人震驚滿懷。
蕭煜坐在案桌邊,提筆寫下一段清心咒。
這還是那女刺客教他所念。
他這會兒非常需要靜心。
邊境未定,后宮又出了這么多事。
他也清楚,皇后今日做的這些,無可厚非。
遭到欺辱后,勇于查明真相的不多,敢把此事告訴自己丈夫的,更是少之又少。
她們都希望,在丈夫心中,自己是冰清玉潔。
唯獨皇后,什么都豁得出去。
她的這份勇氣,很多男子都不具有。
只可惜,這改變不了她欺君、失貞的事實。
蕭煜不止一次地問自己。
他的后宮,真能容下一個失貞的皇后嗎?
即便他不喜歡她,此生都不可能碰她,但她畢竟占著皇后的位份,是他名義上的發妻。
他能無視她失貞的事實,若無其事嗎?
廢后不難。
可在那之后,他還得另立皇后。
誰能保證,下一位皇后會比鳳薇薔做得更好?
自她執掌金印以來,后宮也算是被她打理得井然有序,一個不會和妃嬪爭風吃醋、又能安守本分的皇后,實在難得。
蕭煜緩緩寫下“廢后”二字,看了它許久。
劉士良伺候筆墨,打眼一瞧,隨即便是滿眼驚訝。
皇上要廢后?!
皇后娘娘若是知道,只怕要傷心欲絕……
事實上,鳳九顏無心后位。
這一晚她歇息在慈寧宮,睡得格外淺。
夢里是薇薔被欺辱的場景,她想救薇薔,卻被束縛在沉重的盔甲里。
夢醒后,她眼底泛著涼意,周身殺氣騰騰。
次日一早。
凌燕兒被迫換下錦衣華服,穿上那丑陋的囚服,戴上鐐銬,毫無往日的尊貴,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皇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