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聲的劉弘毅突然說道。
“啊?你現在回大寧?”
眾人都很訝異。
今天不是你爸爸過生日嗎?
雖然發生了這檔子事,但好歹你也明天再走啊。
現在火車那個擠啊,能不能上車都不好說。
乘坐的舒適性更是無從談起。
劉弘毅說道:“沙河是大寧下邊管的縣,我回科研所去求段主任幫忙吧。段主任為人很好的,他是譚德喜老師的同學。”
劉楚安蹙眉說道:“科研所是部隊單位,不管地方上的事情。”
他以為兒子搞不清楚這些管轄關系。
劉弘毅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但我們科研所是副軍級單位,段主任是將軍級別的。如果他愿意幫忙,給省革委的熟人打招呼,應該會有作用的。”
“我認為當務之急,是必須要把永輝哥從那個七灣大隊搞出來,不能再留在那里了。”
眾人彼此對視一眼,都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劉楚安家這個后生伢子,總是能一把就抓住最關鍵的點。
現在,黃永輝是不是會被公安機關抓起來判刑,還在其次,最主要的就是先保命。繼續留在七灣大隊,說不定真的就被打死了。
就算不被打死,被打成殘廢或者終身落下什么后遺癥,都是大概率事件。
高主任那邊,明顯是靠不住的。
他剛才就是敷衍一下黃安平,不可能真出什么力氣。
至于劉楚安說的,去地區求人,甚至給人下跪求情,作用也不會太大。
這樣的事情,地革委那邊能幫得上忙的人本就不多,最終還得拐幾個彎,才能夠得著沙河。這么一耽擱下來,可能人都已經被打壞了。
大家這些年都吃過不少苦頭,挨過不少批斗,很清楚,如果被打了,要是能及時得到救治,那活下來的幾率或者不留下隱患的幾率就要大得多。
相反,要是被打之后,再耽擱幾天,原本不算太嚴重的傷勢,都有可能一發不可收拾,造成極其嚴重的后果。
“這樣,我先給所里打個電話吧,把這個事給譚老師匯報一下,請他和段主任去說,段主任肯定會給他面子的。”
劉弘毅也不耽擱,幾步走過去,抓起了桌子上的電話機,開始搖動手柄。
幾分鐘后,通過兩次轉接,終于接通了科研所。
“你好,我是130課題組的劉弘毅,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譚德喜同志!”
電話一接通,劉弘毅立即說道,語氣嚴肅,聽上去還挺有那么一股子氣勢。
那邊一聽是課題組的,也不敢怠慢,飛奔著去研究室找譚德喜。
片刻后,電話那邊響起了譚德喜的聲音。
“喂,你好……”
“老師,我是劉弘毅啊。我這里,有一個非常非常緊急的事情,要向你匯報……”
說著,劉弘毅便言簡意賅地匯報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老師,請你一定要幫這個忙。”
譚德喜也是個利索的,當即一口答應。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段為民!”
放下電話,劉弘毅馬上對劉楚安說道:“爸,我這就去火車站。事情緊急,讓學校的嘎斯車送我一下吧。”
下午到楚新縣城的班車還有,但時間上很不確定。
劉弘毅不敢冒那個險。
萬一沒趕上三點半那趟火車,那他就要明天才能回到大寧了。
黃永輝的性命,只在朝夕之間。
在劉弘毅的記憶中,黃永輝倒是沒死,但受了重傷,一條腿被打骨折,因為搶救不及時,落下終生殘疾,比另一條腿短了一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