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毅又忙著給他介紹李寒竹:“黃伯伯,這位就是李寒竹,老家也是我們楚州的,和永輝哥在同一個知青點,是永輝哥的室友。就是他冒險去公社給李阿姨打的電話,要不然,我們都還不知道這個情況呢。”
黃安平急忙又和李寒竹握手,連聲感謝。
那邊廂,李阿姨已經看到黃永輝腿上打的石膏,滿臉焦急心疼:“永輝,腿不要緊吧?啊?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吧?”
好端端一個俊后生,可千萬不能變成瘸子啊……
“媽,醫生說了,沒事的。只要好好配合治療,就不會有后遺癥。”
黃永輝倒是很樂觀。
“等我腿好了,我還想去當兵呢。”
眾人不由得一愣,都很自覺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黃安平要是在位,黃永輝想去當兵,就是一句話的事,他只需要做通自己父母的思想工作就行。但現在嘛,那是絕無可能。
政審那一關,無論如何都過不去。
劉弘毅卻問道:“永輝哥,你真想去當兵啊?”
“對啊,我一直想當兵……”
黃永輝興高采烈地說了半句,聲音就變得低沉下去,似乎意識到什么。
劉弘毅點點頭,說道:“行,到時候我想想辦法。”
“你有辦法?”
黃永輝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過望。
劉弘毅笑道:“不敢說有把握,但可以試一試。就怕黃伯伯和李阿姨不同意。”
“沒關系沒關系,我爸我媽一定同意的……”
黃永輝一疊聲地說道。
黃安平有點好奇地問道:“弘毅,你有什么辦法?”
如果擱在以前,他并不十分贊同兒子去當兵,還是推薦上工農兵大學更好一些。但現在嘛,經歷過七灣大隊那個事件之后,情況自然就不一樣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贊同黃永輝再回七灣大隊的,可如果大隊和公社不同意他回城的話,黃永輝就只能私自跑回楚州了,這在政治上,不大不小是個污點。
要是有人揪著不放,還是個麻煩。
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那也是有嚴格政策規定和流程的,并不是說你想去就去,想回就回。
確實也有些知青吃不了農村那個苦,私自跑回城。
卻就此成為黑戶。
在城里只能躲躲藏藏的,被人抓住,得挨處分。
招工提干,推薦上大學這些好事,從此和你無緣,而且沒戶口,連口糧都沒有,生存都成問題。沒戶口本,你就算有錢有糧票,糧站也不會賣糧食給你,只能去黑市兌換。
這年頭,誰家能那么“富裕”,可以輕松地勻出一個人的口糧錢和糧票來?
所以接下來,黃永輝的去留,是個大問題。
傷好之后,大概率還是只能回七灣大隊。
就算沙河縣秉公執法,把徐文澤徐成父子倆都抓起來,但整個七灣都姓徐,繼任的村支書,也是徐家的人,他能向著黃永輝這個外人?
縱然不公開給黃永輝使絆子,總之肯定沒黃永輝的好果子吃。
這個時候,如果能去部隊當兵,那當然是最好的出路了。
也難怪黃安平和李阿姨一臉的患得患失。
劉弘毅笑著說道:“黃伯伯,我們科研所是副軍級單位,雖然不大可能直接招兵,可只要段主任愿意去打招呼,駐軍部隊那邊,應該會給他一個面子的。”
對這個話,黃安平倒是比較認同,前提是段為民真肯去打招呼。
他更擔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那……政審呢?”
“政審,我找金云峰去想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