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后,劉楚安肖亞文借口有點累,想要先回房間休息一下。
把時間留給了劉弘毅和艾小雨。
看來兩口子都認定了要讓艾小雨當老劉家的兒媳婦。
“小雨,我陪你在廠里走走吧。”
不知不覺間,劉弘毅對艾小雨的稱呼就變成了“小雨”。
“嗯……”
艾小雨很敏感地意識到了這個變化,俏臉微紅,輕輕點了點頭,低垂著頭,跟在劉弘毅身后,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劉弘毅突然有點心疼,說道:“小雨,你不用那么謹慎,特殊時期總是會過去的。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等艾伯伯落實政策,官復原職之后,就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
艾小雨雖然性格文靜內向,但以前也不是這種“見人就害怕”的情況。經歷過康紅梅那個事件之后,她變得格外敏感,除了最親近的幾個人,在別人面前,她都很緊張害怕。
劉弘毅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某種“創傷后遺癥”。
“真的會有那一天嗎?”
艾小雨抬頭看向他,低聲問道。
“會的,相信我。”
“我上次給你寫信的時候也說了,讓艾伯伯黃伯伯他們,都向上級寫信反映自己的情況。只要上級領導看到了,一定會有所考慮的。”
熟知這段歷史的劉弘毅很清楚,這幾年,其實一直都在落實政策,只是涉及到的人數不多。大規模的落實政策,還需要等個兩三年的樣子。畢竟調查取證,都需要時間。
但也不是沒有例外的。
艾高峰,黃安平等人,也沒有送去勞改隊監獄里蹲著,只是下放到陽溝干校。本質上,還是屬于“人民內部矛盾”,落實政策的阻力要比“敵我矛盾”小得多。
上級領導如果看到他們寫的信,湊巧地方上又需要干部的話,說不定就提前落實政策了。
有棗沒棗,打一桿子再說,反正也沒啥害處。
“嗯,我爸爸,還有黃伯伯他們幾個,都寫了信,劉叔叔幫他們寄出去的。”
艾小雨的情緒,變得振奮了些。
“這就對了嘛,耐心等待就行。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劉弘毅信心堅定地說道。
“再說了,你現在在干校,有我爸爸媽媽照看你,也沒人能把你怎么樣,你不用害怕的。而且我這段時間都在576廠,估計還得搞幾個月。真有什么事,打個電話過來,我馬上就能趕到。”
青山機械廠距離陽溝干校也不算多遠,公路距離大約三十公里的樣子。
真有需要,騎個單車,兩三個小時就能趕到。
艾小雨先是點頭,隨即又擔心地說道:“可是我聽說,有人在給地區革委會打報告,說劉叔叔在干校搞資本主義,養兔子養魚,種蘑菇,是唯生產力論……萬一,地革委領導追究下來,怎么辦呢?”
現在,劉楚安一家是艾小雨唯一的靠山,也是她的精神支柱。
一旦劉楚安出事,艾小雨的天就真塌了。
劉弘毅面色平靜,說道:“我當初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就考慮過這些問題。現在不比前幾年了,雖然還是會有人抓住這個東西做文章,但也不用太擔心。”
“打倒是不至于的,充其量就是寫個檢討,最多挨個處分而已……”
“可是,挨處分那也很嚴重了呀。”
艾小雨撲閃著大眼睛,還是很擔憂。
在她看來,不要說挨處分,就是做檢討,都是很難接受的。
那就意味著自己犯錯了。
劉弘毅笑著說道:“別擔心,為這種事挨個處分啊,以后說不定還是功勞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