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放假了?”
艾小雨現在和劉弘毅說話,都盡量不叫他的名字。
叫“劉弘毅”太生分,叫“弘毅”的話,小姑娘又害羞。
不像劉弘毅,男孩子臉皮厚,就“小雨小雨”的叫。
“我出差。”
劉弘毅笑著說道。
一點都不客氣,徑直進門,把提包放下,見到“客廳”一角有張小桌子,小桌子前有個蜂窩煤爐,劉弘毅跑過去,一屁股坐下,雙手伸出烤火。
“真冷啊……”
都快過年了,南方的天氣,濕冷濕冷的,寒意能鉆進骨子里頭。
畢竟小冰河時期結束才幾十年而已。
在長途班車上,就冷得刺骨。
艾小雨急忙給他用搪瓷缸子倒了一大杯熱水過來。
“快,暖暖手……”
在這個小號的搪瓷缸上聞到一股極淡的雪花膏香氣,劉弘毅意識到,這是艾小雨自己喝水的杯子。
“艾伯伯呢?”
劉弘毅捧著搪瓷缸,喝了一口熱水,感覺舒服了很多,問道。
“下鄉去了,明天才回來。”
說完這句話,艾小雨潔白的小臉沒來由地微微一紅。
劉弘毅笑起來。
想起后世的一個梗了——你今晚來我家吧,我家沒人。
劉弘毅這一笑,艾小雨更是嬌羞不已,輕輕跺了跺腳,扭過頭去,不敢看他。
“小雨,這段時間,你一個人待在大院里,做些什么呀?”
劉弘毅急忙提起話頭,免得尷尬。
其實這些事,艾小雨在信里都詳細給他說過的。
“就是看書……還有啊,我最近在學刺繡呢……”
小姑娘有點興奮地說道。
跟著艾高峰回到地區大院,艾小雨沒有再去學校。她還是有些害怕康紅梅和那些小混子。雖然艾高峰已經官復原職,但艾小雨的心理陰影,不是那么容易祛除的。
潛意識里總覺得,只有待在地區大院,待在艾高峰身邊,才是安全的。
“刺繡?”
劉弘毅微微一愣。
他這次回楚州要找的沈老師,就是靜江刺繡的大師。
“對,我拿來給你看。”
艾小雨跑進自己的臥室,拿出一面團扇,是一幅仕女圖,剛繡了一點兒。
“挺好看的……”
劉弘毅隨口贊嘆。
其實他也不懂這個工藝,但想來,艾小雨一個初學者,水平自然不會高到哪里去。
“你怎么想著學刺繡的?”
“是隔壁的青青姐,她在刺繡廠上班,看我每天無聊,就教我繡這個。”
再是尖子生,也不能每天看書。
“走,我們叫上青青姐,去刺繡廠,我正好有事要找沈文珊老師。”
劉弘毅將搪瓷缸放下,站起身來。
“啊,晚上去嗎?你吃過飯沒有?”
艾小雨關心地問道。
劉弘毅笑道:“我在汽車站的國營食堂吃過了。”
“哦……你找沈文珊老師做什么呀?”
艾小雨有些好奇。
“找她問一下陳佳友教授的下落。我有事要找陳教授……哦,陳教授就是沈老師的愛人。”
“是和你們科研所的工作有關系吧?我換雙鞋。”
片刻后,兩人相偕出門,去隔壁找青青姐,不料人不在,說是去工人文化宮看樣板戲去了。
“沒事,我倆過去就行。”
刺繡廠離地區大院大約有兩里地。
整個楚新縣城,就這么一點大。
劉弘毅身材高大挺拔,艾小雨嬌俏可喜,陪伴在他身邊,如同小鳥依人一般。雖然已經入夜,地區大院也是有路燈的,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
自然引起了一些背后的議論。
艾高峰官復原職,突然回到地委大院,并且頂掉康吉盛第一副主任的位置,本來就在地區引發了轟動。大家紛紛猜測,是不是要“變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