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此人已經將她徹底恨上,此刻只怕恨不得將她抽筋扒皮了才好。
畢竟是她親手揭開的這丑陋一幕,還是在整個金陵城面前。
她是當真不給曲家一條活路。
更加不留余地。
但明明,她也只是推波助瀾而已。
今日之事,若不是曲道勛自己和他曲道元的妻子有奸情,她便是強按牛頭,牛也不會吃草。
對上曲道元赤紅的雙目,不等他憤恨質問,李卿落自己率先開了口:“誰讓你是曲家人。”
曲道元終于忍不住的怒聲咆哮:“為什么,為什么——”
“李卿落,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今日為何非要置我曲家如此境地,要逼死我曲家,逼得我們家族徹底崩析不可嗎?”
李卿落覺得好笑:“無冤無仇?”
“曲道元,這就是你祖母,是你們曲家做的孽因,得的孽果。你怎么還能問出口,為什么?”
“難道你不知道,你們曲家從十七年前便已經開始對李家的圖謀。”
“這些年來,伸手在李家后宅攪弄多少鬼事?”
“甚至想要逼我嫁進曲家,為了讓這樁婚事落定,竟下手毒害我的祖母想要取她性命!”
“曲大人,你是刑部侍郎,您說這些罪,你要如何給曲家定下來?”
“你是得盡好處之人,總不可能完全不知你祖母對我和我祖母做過的這些孽事吧?”
“所以今日之事,你可算不得冤枉!”
李卿落朗聲將曲家這些齷齪宣之于眾。
曲道元手中捏著劍柄‘嘎吱’作響。
他確實知道,祖母和祖父一直對那天風商行垂涎不已,早已虎視眈眈將其視作囊中之物。
但是她今日也實在太過心狠手辣,狠毒無情了!
她千不該萬不該將他們曲家徹底推上毫無退路之地,將他們逼入如此絕境。
害他們曲家至此,真是罪該萬死!
就在他憤怒難抑,準備提劍再躍上墻頭干脆親手殺了李卿落時,身后卻猛地沖出來數道身影,將他迅速壓在身下。
“將他拿下!”
“曲道元,你身為刑部侍郎,當街親手弒妻傷弟,可是知法犯法!?”
“你身為刑部之人,將大梁律例毫不放在眼中,枉為朝廷命官!”
“今日當眾犯下殺人之禍,以己之私,報己之仇,竟還敢以公之名號令官差衙役意圖圍剿殺害無辜百姓,致使金陵衙門牢獄血流成河,實難饒恕之重罪!”
原本已經趨勢漸小的雨,突然又‘轟隆’一聲,‘嘩啦啦’了起來。
曲道元被當場捉拿歸案。
所有跟著從牢獄里殺出來的官差衙役,也統統丟了刀劍,俯首聽命。
鄧嬤嬤給李卿落撐起了傘。
“姑娘,好像是刑部尚書張翼張大人。”
李卿落也很疑惑,這個張大人好像有意偏袒了自己?
一句無辜,竟然就將她揭了過去。
原本她已經做好了,今日也會跟著走一趟刑部的準備。
所以,也準備讓鄧嬤嬤隨時去肅王府通告一聲,準備讓肅王出手將她撈出來。
畢竟曲道元就是刑部侍郎,李卿落可算是撞到了虎口上的與他為敵。
誰料,這個刑部尚書竟然有意放過她?
當然,若不是如今有肅王這個靠山,她今日也不會如此狂悖行事,當真敢當著整個金陵城百姓的面,將曲家揭露的如此徹底,不留余地。
自是自己也悠著行事,知道肅王必會幫他兜底。
李卿落和鄧嬤嬤他們趕緊跳下墻頭。
和一眾百姓還有官差們都‘嘩啦啦’在雨中跪下。
地上的血水和雨水早已匯合成了污水。
曲道元無能狂怒的吼叫,卻也只能被戴上鐐銬帶了下去。
張翼看向李卿落,向她微微頷首。
然后領著所有官差,收拾了殘局,浩浩蕩蕩地退了場。
連鄧嬤嬤都不可置信:“姑娘,咱們當真沒事了?”
李卿落也很恍惚,突然她心中微微一動:“此人,莫不是他的人……?”
這世上除了祖母之外,也只有他會護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