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個坊間傳聞的那個并州軍屯長,來咱們這了。”
王發一連說了幾個“這”字,終究還是不敢把鍋甩給這位家主。
但王功曹確實也是后知后覺。
蘇曜的出擊是郡守獨斷,并未知會屬吏,他也是到現在事了才知道此事。
倒不如說目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
“你去安排快馬,等會傳我信件,派人通知宮里。
這個蘇曜竟然膽大包天,殺了他們派來勘功的小黃門。
現在正藏在郡守府上,必須讓他們盡早準備,趕快拿個主意出來。”
“什么?!”
王發驚了一下,還是趕緊應下了沖出門去。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蘇曜在干成此事后得到了郡守的認可后,兩人便已決定不再刻意隱瞞此事,也隱瞞不住了。
首先丁原那邊肯定會向朝廷匯報,而在此的蘇曜又如此高調的剿匪,雖然功勞簿上沒寫,但人人都知道是他這位英雄干的好事。
于是臧郡守也加快了節奏,趁著朝廷的通緝令還沒下達。
臧郡守關于此事的情況說明也經手下郡吏們發往洛陽和各地州郡,以聯絡名士,這才是王功曹急著回來的重點。
山寨沒了是丟財,而若是宮里的后臺出了事,那他可是要丟命了。
這些年,王功曹在任上可沒少打著宮里的旗號,利用考功升遷等職務之便大收方便之才。
這也是王功曹這么多年一直甘于郡吏,不愿升遷的緣故,一個大郡中掌人事的功曹所能撈到的錢財,遠非那些邊遠貧窮小縣的縣令們所能想象。
但也因此,他很清楚,一旦他被牽連出來,族里的那些自命清流的才俊怕是會忙不迭的跟他劃清界限,斷然不會保他。
“臧旻啊,臧旻。
你說你都快病死了,還折騰個什么勁。”
王功曹奮筆疾書,邊寫邊咬牙恨聲道:
“狗東西竟然還敢包庇要犯,串聯黨人。
既如此,就別怪兄弟我大義為公,不講情面了。”
——“寫完了嗎?”
“你慌什么,馬上……”
王功曹豁然抬頭。
搖曳的燭光下,蘇曜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少年英俊的面龐透著冰冷的寒意。
啪的一下,王功曹手上的筆掉在了地上。
“寫完了嗎?”
蘇曜拿過書信,看了一眼,說道
“這里,來,你的同伙都有誰,都一五一十的寫清楚,不要遺漏。”
“什,什么?!”
“當然最后還要寫誠心悔過,給各位大人添了麻煩,雖萬死而不能贖之類你自己看著潤色,懂了沒?”
“我既然來找你,當然已經找到證據了,你若是寫的跟我這里的信息對不上,結果你懂得,對吧?”
“懂,懂的,在下懂的。”王功曹本能的回應。
他怎么這么老實呢?
因為在剛剛,蘇曜拿過書信的時候,他目光一掃而過的時候看到了。
王發,他那個辦事妥帖的門客,正被蘇曜掐著脖子如拎雞仔一樣,已經完全沒了生氣。
“那快寫吧,我等著你。”
“寫,謝謝,在下這就寫。”
王功曹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