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這就是耿家的大公子,耿龍。”
九原郡守府內,十數位身著囚服,披頭散發的男人被成廉帶了上來。
其中居中的耿龍前出一步拱了拱手,神情倨傲:
“蘇都督。
耿某還以為都督會讓我等爛死在這大牢之中……”
蘇曜面色冰冷,沉默的盯著這個男子。
耿龍說的倒是一點沒錯,在收到那個惡心的信件前,蘇曜早就忘了,或者壓根就沒在意過,曾有過這么個npc。
直到剛剛的會議中,眾人討論后,蘇曜才知道。
耿家,乃是五原本地有上百年歷史的豪族,不但子弟充斥郡中,更與同在本地左賢王的呼延部也是關系匪淺,素有姻親。
而這耿龍,便因出身被選為郡守府內主簿,是為郡守親信。
然而,其卻在左賢王的叛亂中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他利用自己的權利和影響力,召集人手,里應外合,私開城門,導致五原陷落,郡守身亡。
之后搖身一變,成了左賢王帳下親信。
對于這等叛徒,在光復郡城后理所當然的被王凌等人抓捕羈押了。
不過由于蘇曜對治理方面多是甩手掌柜的態度,所以也沒在意監獄里那些情況,只是屏蔽掉了那些稀碎瑣事,等著王柔過來托管給這個便宜上司處理問題。
誰知這一拖,就把問題拖出來了。
在城北,陰山腳下的莊園鄔堡中,耿家的長輩們得知城中驚變,立刻采取行動。
他們勾結串聯,與同樣被抓捕的各大家族一道緊密運作。
然而不管是他們求情也好,送禮也罷,郡守府中的蘇曜都是一副摸來煩我的態度,閉門不見。
而與此同時,城中的輿論卻對他們極其不利,剛從占領中獲得解放的人們高呼著嚴懲叛逆,要求處決這些族人。
驚懼中,深怕遲則生變的耿家人便聯合附近的大家豪門一同,組織人手,劫了蘇曜的護送隊,扣押了家眷重要人物后,讓那兩百護衛帶信返回了五原城中。
蘇曜方才得知眼下爆出了這場危機。
而耿龍,僅僅是這邊郡之地,首鼠兩端的諸多大家豪門中的一個縮影而已。
在大漢朝廷逐漸崩潰,影響力大幅度衰退的當下,邊郡的豪強與吏民便開始紛紛與周邊勢力聯合,脫離中央,以圖在亂世中自保甚至更進一步。
“王將軍,袁御史,此番多有怠慢,老夫慚愧,惶恐.
但,形勢所逼,若非出此下策,那姓蘇的匹夫怕是斷不肯聽我言啊!
請二位為老夫做主,讓他放了我的孫兒,救救我等諸家族人吧!”
陰山腳下的鄔堡內,滿頭白發的耿家老家主——耿茂,人都麻了。
他本來已經退居二線,準備安度晚年了。
族中大小事務都交給了現任家主,他的兒子耿玉。
然而,這一下子風云突變,他不得不再次出山。
原因也很簡單。
自己那個魯莽的兒子,竟然像平時打劫百姓一樣,搶了朝廷的護送物資和家眷的輜重隊。
而更好死不死的使,劫持的人物中竟還有兩位朝廷大員。
使匈奴中郎將王柔和朝廷的侍御史袁紹!
這兩位一個并州本地望族,晉陽王氏的大官,另一個更不得了,那是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前司徒袁隗的侄子!
在確認了二人的身份后,這場劫持突然就有向滑稽鬧劇轉變的趨勢。
外有數千朝廷大軍,內有兩尊不敢輕動的大神。
于是耿玉一下子慌了神,只得請老父出山,要挾也就瞬間變成了陳情。
“早知今日,你們何必當初啊?”王柔摸著胡子搖了搖搖頭。
而比起這位老神在在直接就閉目不言的王柔,剛過而立之年不久的袁紹則喜怒皆行于色,大聲的怒斥耿茂,要求他盡快放人。
袁紹簡直氣瘋了。
本來好端端報喜的任務,結果變成了一路奔波的危險之旅。
一路從洛陽到晉陽,又從晉陽跑雁門陰館,路上關于那個少年的傳說是越來越離譜,他偏偏就是找不到人。
好不容易最后有了準信兒,跑到樓煩關見到了他的上級王柔將軍,看著那一堆豐厚的繳獲和離譜的戰報發愣。
竟然又得到了他們竟然要出擊王庭的驚駭之言。
那時袁紹就知道這任務是完不成了,別說什么功過相抵,帶蘇屯長回京城的蠢話,就現在這戰果,他們都開始籌備獻俘大典了……
袁紹發傻的時候,王柔則是樂呵呵的一副你來的正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