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衙門,真是亙古未聞。茅草屋里辦公,也有一些別有用心的狗官,會上書彈劾。說是這樣的衙門,有辱國體,有損朝廷威嚴。
威嚴重要呢,還是民生重要?
刁庚自覺羞愧,太原府隨從而來的官員們也覺羞愧。好歹這也是個縣衙,怎么弄的跟個貧民窟一般。
李待問是有錢的,可是有錢也是災民的錢,他一文錢都不敢動。縣衙,不過是賑災團的將士們,就地取材用石塊和泥巴搭建的茅草屋。
只是花費了大家三日的工時,沒有動用朝廷一文錢。
一般縣衙大堂是縣官審案的地方,兩側有衙役值班及更夫居住的班房,最往里走就是二堂、三堂。三堂是知縣辦公及其幕僚、師爺們的辦公場所。
可這泥胚的永和縣縣衙就沒有這么講究了,只能事急從權。縣衙內升堂的木桌、長條凳等等倒是不一而足。木桌上驚堂木、簽筒、印盒印墊放在印架上、紅黑兩個硯臺、筆架上懸朱筆、墨筆、簽筒分別用紅綠漆染成的頭簽,等等不一而足。
外面雖然寒磣,至少里面多少有些縣衙的樣子了。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頭頂上懸著的的明鏡高懸四個朱漆大字的牌匾,換成了白紙墨寶寫的。
在這里,就連制作個牌匾都欠奉。無奈,李待問只好親自揮毫潑墨,手書明鏡高懸四個大字,貼在縣衙大堂正上方。
縣衙內倒是有很多的楹聯,如大門楹聯為“天聽民聽天視民視,人溺己溺人饑己饑”,大堂楹聯“我如賣法腦涂地,爾敢欺心頭有天”。
刁庚有些感動的伸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苦也,永和縣此地的官衙苦也!諸位同僚們,你們都看看,都好好看看,這就是咱們李大人辦公的地方。”
刁庚的意思,本來是想當著同僚的面狠狠夸一夸李待問。可誰知,永和縣衙內留守的一個師爺很不給面子的回了一句:“知府大人,李總督平日不在縣衙辦公的。”
刁庚一愣,臉上禁不住有些發燒。馬屁拍的似乎不對地方,只聽那師爺繼續道:“李大人說,在縣衙是看不到百姓真實情況的,若想了解民意聽取民意,就該到民間去看一看,只有親眼看到感受到,才能知道民間疾苦。”
“聽聽,聽聽,這就是咱們李大人鞠躬盡瘁,為國為民啊!”刁庚立刻又激動起來,這次,隨行的官員終于跟著點起頭來。
終于,刁庚感覺自己似乎挽回了一些面子,這時旁邊的姚賓問道:“敢問這位仁兄,李大人去了何處?”
那師爺一拱手:“回這位大人的話,李大人去了永和縣最偏僻的一個村子,好像叫什么夏家嶺。李大人帶著賑災團的人,去那里賑災去了,今兒怕是回不來了。”
眾人不由得一驚,他們此行的目的,從太原府來到這永和縣,為的就是見見他們的總督大人,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誰知,李待問今天居然回不來了?
“那、那不知李大人,什時候回。”刁庚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那師爺搖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李大人一去十天半月的不回是常事。諸位大人,在下勸你們還是別等了。”
十天半月是常事...這可如何時好,難不成,眾人是白來一趟了么。
刁庚皺了皺眉頭:“夏家嶺離此地多遠,可否帶我們前去。”
姚賓一驚:“大人,您的意思是,咱們去找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