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堂堂的大明內閣首輔,都能被兇手刺殺。
下一個,會不會輪到皇帝朱興明呢。
一群飯桶,錦衣衛和順天府,都是一群飯桶。
紫禁城,西苑一處僻靜暖閣。
鎏金獸首香爐里吐出裊裊青煙,是上好的龍涎香,卻壓不住那股若有若無、彌散在空氣里的血腥和草藥混合的怪異味道。
內閣首輔張定面無血色,昏迷不醒地躺在錦榻之上,胸腹間裹著厚厚的白布,隱隱有血滲出。御醫屏息凝神,額上全是細汗。
皇帝朱興明負手站在窗前,望著窗外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芭蕉葉。他穿著常服,身形挺拔,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孟樊超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立在陰影里。
許久,朱興明緩緩開口,聲音平穩,卻像冰層下湍急的暗流:“萬國來朝,還有多少時日?”
“回陛下,整一月。”孟樊超的聲音干澀低啞。
“朕的閣老,在大明的京城,天子腳下,差點被剁成肉泥。”朱興明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讓旁邊侍立的太監膝蓋一軟,幾乎癱下去,“七十多個藩屬國看著呢。好看得很。”
孟樊超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雙手呈上。那是一枚奇特的彎刃匕首,三指寬,薄如柳葉,刃身帶著一道詭異的暗紅色血槽,柄非金非木,刻著一種從未見過的、扭曲的異獸圖騰,獸瞳處鑲嵌著兩點微小的、幽綠的石頭,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鬼火般的微光。
“這是從一名斃命的刺客咽喉里取出的。”孟樊超道,“刺客齒間藏毒,見同伴盡歿,立刻自絕。這是他們唯一留下的物件。刃口的鍛造之法,不像中原,也不像漠北。血槽的設計,只為放血更快。這綠石……像是西域極西之地的某種隕鐵。”
朱興明接過匕首,指尖慢慢擦過那冰冷的刃口,一道細微的血線立刻在他指尖顯現。他捻著血珠,目光落在那幽綠的獸瞳上。
“西域極西……”他低聲重復,眼中沒有任何波瀾,卻讓整個暖閣的溫度驟降。
孟樊超頭垂得更低:“臣守護不力,致首輔重傷,京城惶惶,驚擾圣心……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朱興明轉過身,目光終于落在孟樊超身上,看了他很久。然后,他走到書案前,拿起一只甜白釉的茶盞,慢條斯理地用碗蓋撇著浮沫。
“此事與你無關,是朕的錯。朕就是故意放出張定,引敵人入甕的。只是朕的內閣首輔,受委屈了。”
沒錯,張定遇刺,是朱興明一手安排的。
既然找不到兇手的任何線索,那就引敵人上鉤。
兇手明顯狡猾的多,朱興明只能用重權人物來打窩。
不然,很容易露出破綻。
一個堂堂的內閣首輔,果然讓敵人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