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家丁見孟樊超氣度不凡,稍有收斂,但仍氣勢洶洶:“這老東西眼睛長在腦后,撞了我家公子的馬車,不但不賠禮道歉,還反咬一口!”
老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小老兒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擔子太重,腳下一滑...這些菜是小老兒一家半個月的口糧啊...”
孟樊超看了看散落一地的蔬菜,又看了看那輛所謂的“受損”馬車,不過是車轅上沾了點泥污而已。
“這位老伯并非故意,損失也不大,何必苦苦相逼?”孟樊超平靜地說。
“你說得輕巧!知道我家公子是誰嗎?是周府尹的外甥!”家丁趾高氣揚地說。
“周府尹?”孟樊超挑眉。
“就是順天府尹周德安周大人!”家丁得意地說。
遠處的朱興明和太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孟樊超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在那家丁眼前一晃。那家丁頓時面色大變,冷汗直流。
“現在,還要賠償嗎?”孟樊超冷冷地問。
“不、不敢...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家丁連連躬身,帶著同伴灰溜溜地跑了。
孟樊超扶起老農,又從錢袋中取出一些碎銀遞給他:“老伯,拿去買些米面吧。”
老農千恩萬謝地走了。圍觀人群散去后,太子好奇地問孟樊超:“師父,你給他看了什么,把他嚇成那樣?”
孟樊超微微一笑:“暗衛的令牌。這些人欺軟怕硬,見到官家的人就慫了。”
朱興明贊許地點點頭:“回京后,朕得好好問問周德安,他是如何管教家人的。”
太子上前一步,恭敬地說:“父皇...父親,今日之事讓孩兒感觸良多。為官者若不能約束家人,必會禍害百姓,損及朝廷聲譽。”
朱興明欣慰地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很好。記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朱家天下,終究是要靠百姓擁戴的。”
離開濟南,車隊繼續南下。
越往南行,風光越是秀麗。太子朱和壁時常向孟樊超請教沿途的風土人情,孟樊超也傾囊相授。
“師父,您以前行走江湖時,到過這些地方嗎?”太子問道。
孟樊超點點頭:“江湖人四海為家,大江南北都曾踏足。江南富庶,武林門派也多以經商為業;北方苦寒,武者多投身軍旅或做鏢師謀生。”
“那江湖中人如何看待朝廷?”太子好奇地壓低聲音。
孟樊超看了看不遠處正在欣賞風景的朱興明,輕聲回答:“江湖與廟堂,看似兩個世界,實則息息相關。朝廷清明,江湖便太平;朝廷腐敗,江湖便多事。多數江湖人但求溫飽,無意與朝廷為敵。”
朱興明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接話道:“但總有人借江湖勢力,圖謀不軌。朕...我當年也是靠江湖豪杰起兵,最終奪得天下。所以對江湖,既要用之,也要防之。”
孟樊超躬身道:“老爺明鑒。”
朱興明望著遠方的山巒,忽然問道:“樊超,你說李巖為何選擇西湖歸隱?天下名山勝景眾多,為何獨鐘西湖?”
孟樊超沉吟片刻:“屬下以為,李大人選擇西湖,一因江南富庶,生活便利;二因西湖景美,宜于修身養性;三因...此地離京城不遠不近,陛下隆恩浩蕩,又可避朝堂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