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陪陳柔換衣服的是腦科的劉主任,他剛才陪著聶家諸人一起下的電梯,也親眼目睹陳柔搗了聶嘉峪兩拳頭。他是外人,于聶家內部的人際關系當然看不懂,可陳柔太野蠻了,出手也太過狠辣,就搞的他有點怕怕的。
她打聶嘉峪時手上沾了血,得先洗手,給手部做消毒。
劉主任想教她該怎么進行專業的手部消毒的,但有點怕她,就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不過還別說,陳柔雖然未經指導,但手部消毒做的非常專業。
洗好手,她極為嫻熟的舉起雙臂,劉主任就幫她把手術服,消毒服全穿上了,后系式的口罩也幫她綁的緊緊的,再把帽子一戴,系緊,就該戴手套了。
在專業方面,能力強的人總會惺惺相惜。
雖說陳柔打人的時候手段太過野蠻粗暴叫劉主任有點怕怕的,但站在手術的角度,當然是途中意外越少越好,而且陳柔從打人到配合他的工作,全程干凈利落,迅速,就又叫劉主任心里有些佩服。
見她一雙柳葉般的細眉簇在一處,顯然是在憂心丈夫,劉主任遂在戴好手套之后安慰說:“聶家三爺目前處于重度腦傷中,意識偶然會清醒,但大部分時間都處于昏迷中,這是正常的,也是他的身體保護受傷器官的正常反應,等手術做完他就會好起來的,到時候你們也就可以正常交流了。”
陳柔點頭:“謝謝!”
轉身,等劉主任拉開門,她直接就進手術室了。
這時從另一側,手術間的大門外,聶釗也被推進來了,紅燈亮起,手術正式開始。
聶榮也在,在手術臺隔間,一扇巨大的玻璃窗后面。
那個位置一般情況下是院領導監察手術,以及實習醫生們觀摩手術用的。
不過只要病人家屬愿意花足夠的錢,就可以全程在玻璃窗外盯著,直到手術結束。
聶榮聶主席看起來很狼狽,他的頭發被搞亂了,扁塌塌的,眼鏡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搞破了,一邊鏡框掉了,歪搭在鼻子上。
畢竟擔心兒子嘛,眼看著幾個洋醫生拿出鑿子電鋸等物,幾乎整個兒趴到了玻璃上,目光緊緊,盯著手術床上的兒子。
安秘書就在他身旁,也不知道跟他說了句什么,他忽而目光側掃,看向站在手術臺側的陳柔,良久,深深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劉主任說得沒錯,在這個階段,聶釗的大腦偶爾會有清醒,但大多數時候他的大腦都處于深度昏迷中,意識也是極度混亂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按常理來說他估計連自己身在何處都搞不清楚才對,但是他醒了三次,也只跟陳柔交流了三次,可他的三次交流都特別關鍵。
第一回,他佐證了陳柔,讓她把懷疑的目光鎖定到了梅潞身上,第二回,他說的是關于她會過敏的一樣東西,muskmoscene,人體的過敏反應分大小,小的也就出點皮疹,紅一下癢一下,但重度過敏是會要命的,所以他講的,是涉及有可能傷及她性命的事情,這個她暫時還沒搞清是怎么回事,先不管它。
而第三次,也就是剛才,其實陳柔自己都沒想到,聶釗會說那么一句話。
他對他老爹說要聽她的,也就意味著雖然她處在重度的昏迷中,甚至,他難得醒來的幾回,都看到她在暴力揍人,但他選擇完全信任她,對她的信任,甚至超過了對他老爹,這倒搞的陳柔有點忐忑不安。
畢竟聶家內部雖說人不多,但情況就夠復雜的,而外部,除了鬼頭昌之外,還有多少道上大佬,社團參與到了殺害聶釗的案件中,陳柔都得慢慢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