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嫻也柔聲說:“阿公阿嶸,我送崽崽們去上學啦,你們慢慢吃。”
“要好好學習,要講禮貌,要聽老師的話呀。”于亨一邊一個,拍拍倆孫子的屁股,笑的那叫一個溫和,但再看兒子時厲目瞪眼:“看看,孩子都比你省心。”
要查清聶釗的底細,也要盡快處理掉他,否則死的就只該是于崢嶸自己了。
他望著出門的倆兒子,意味深長的說:“是啊,崽崽也許比我更管用。”
……
兒子于一個男人來說,優,則會是他人生莫大的榮耀。
劣,則將是他人生最大的敗筆。
于亨老警長雖說退休,卻也無法頤養天年,還在為了兒子而操心。
聶榮也一樣,大清早的,他跟梁利生面對面坐著吃早餐,操的也還是兒子的心。
梁利生是他最忠實的小弟,馬仔,凡事當然無巨細,要跟大哥匯報一遍,完了還得感慨一句:“我一直覺得那個宋仔要強點,沒想到真正強的是阿柔。”
挑只奶皇包丟嘴里大嚼,他笑的抖肩:“阿柔真不愧是咱們養大的乖乖女,好女就該配好槍,大哥,我又幫她訂了一把巴雷特,過幾天就到。”
聶榮在喝白粥,鎖眉:“于崢嶸不可能不查咱們,彈孔可以排查到槍支型號,你貿然再弄把新的進來,豈不是要給阿釗找麻煩,引禍上身?”
梁利生連忙說:“大哥,每支槍的編碼不同,而且我會把它暫存在澳城,阿柔用的時候我去取,來回頂多一個半小時,這樣既查不到槍,她用起來也方便呀。”
“玉珠慧眼,幫阿釗挑了個得力太太。”聶榮難得一笑。
梁利生可會給自己洗腦了,現在也絕口不提陳柔鬼上身了,點頭:“大嫂慧眼!”
就不知道陳柔跟九龍城寨之間的關系又是什么了,那于他倆也是個謎題。
也是大嫂韓玉珠的運籌帷幄。
聶榮只吃了一碗白粥就撂了調羹,躺到了沙發上閉眼養神了。
梁利生還有事,得先走了。
倒不是因為警方的傳喚,那個讓律師去就好,他得去盯著九龍街頭。
因為今天正在九龍上演的,簡直就是一部嘎嘎亂殺的街頭殘酷史。
項天戈的小弟們還不知道是誰害了他家老大,講文明講禮貌的馬仔們扛著棒球棍沖進警署,敲著桌子逼迫警方盡快破案,粗魯的或者內訌,去欺負比他們更弱小的雞婆和商戶們,敲詐勒索,還有的聰明的一看情況不對,去投奔別的大佬了。
最得利的當屬鬼頭榮,因為他和項天戈的地盤緊挨著,聽說對手死了,他早餐沒吃牙沒刷,甚至眼屎都沒顧得上摳一摳就提著大刀殺過去,拼搶地盤去了。
還有倆老家伙呢,爾爺和董爺,他們也不是吃干飯的。
雖然暫時他們還沒有插進來火拼,但他們那種老家伙目光長遠,要的不是保護費,而是地皮。
從現在開始,項天戈地盤上屬于他自己的地皮,還有些小包租公們就慘嘍,因為爾爺和董爺目前齊頭并列,是九龍最大的包租公,他們虎視眈眈,只盯地皮。
但梁利生躡手躡腳出了屋才發現自己把大哥大落下了,遂又折身進門,這一進來,就見聶榮不但睜著眼睛,而且手里握著一張聶耀小時候的照片在看。
梁利生心里咯噔一聲:“大哥!”
又說:“以我看阿釗不會對阿耀怎么樣的,dna咱們就先不想了吧。”
他以為聶榮是準備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重查聶耀的dna,第一念頭就是要阻止,因為如今的聶氏塵埃已定,聶釗是瞻,所有人就必須聽他的,也要齊心協力一致對外,不能有內耗,更不能有內訌,否則聶氏很可能死于于崢嶸之手。
團結一心,方能馬到成功嘛。
誰知聶榮搖頭,只說:“阿耀要真要出什么事,希望是在我閉眼之后吧。”
梁利生執行方面沒得說,但謀略布局方面要差一點,所以并沒有理解聶榮這句話的深意,也不覺得聶耀會有什么危險的,反而寬慰聶榮:“阿釗只是嘴上說得兇,對阿耀還是很不錯的,住宿和吃喝都很不錯,您就別操心了。”
聶榮依舊閉著眼睛,但眼眶里涌滿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