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連續一周沒有回家吃飯了,再不回家太太要生氣。”于崢嶸說著就往外走,他的大哥大是振動模式,隨著一陣悶響,它又振動了起來。
他當然知道又是鬼頭榮,但他果斷的壓掉了。
他又不知道聶釗押著聶耀三天餓九頓,生生把二哥餓成了他自己的替身一事,當然就想不到鬼頭榮現在盯梢的‘聶釗’是誰。
不過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警長,他直覺聶釗和梁利生應該給自己做了個局。
他要在這兒接鬼頭榮的電話,可就掉聶釗的局里頭了。
可他又不能不聯絡鬼頭榮,不然,鬼頭榮殺錯了人,還得再殺一回。
所以他希望聶釗能快點離開。
但聶釗仿佛故意的一般,一直在故意延時間。
這條走廊一邊是窗戶,窗外是三十年代香江政府的辦公樓,名叫梅利樓,它是一棟地標性的建筑,直到現在,香江府有各種盛會,都會在梅利樓召開。
而聶釗緩緩止步,指著對面的梅利樓笑說:“于sir,我媽咪曾經在梅利樓的陽臺上跟總督約翰遜跳過舞,我記得她當時穿著一條印著玫瑰花的旗袍,好美的。”
于崢嶸心里急的什么似的,面上卻一絲不露,走了過來,他笑著說:“我記得自你出生你母親就生病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過公開場合了。”
聶釗眼里泛著柔光:“我是看的她的舊錄像。”
于崢嶸走到他的身邊,又開始往前走,引導聶釗也繼續往前走,說:“那時我應該也剛剛加入警隊不久,你母親有明信片,銷量比明星的還好,我都有珍藏。”
聶釗終于邁開步子開始走了,卻又回頭,望著夜幕下,被五彩燈光照耀著的梅利樓,說:“我好想親眼看看她跳舞的樣子,我想那一定很美。”
于崢嶸已經急的快冒汗了,卻也說:“尊母是位值得紀念的偉大女性。”
鬼頭榮還在打電話,大哥大嘟嘟作響。
聶釗就仿佛聽不見似的,又說:“但我小時候也聽許多人議論,說她太過要強。”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大警長,兩個兒子那么優秀,太太又那么溫柔體貼,甚至于,在將來,香江回歸后,他計劃要做香江的一號警長,總警司,以于崢嶸此刻的焦急和怒火,恨不能掏槍直接斃了聶釗。
但他不能,他只有耐著性子說:“要強并非缺點,而是優點。”
聶釗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說:“我很懷念我的母親。”
他終于開始走了,又說:“于sir忙的話就不送了,早點回家。”
其實還是鬼頭榮在撥電話,但于崢嶸已經顧不得虛禮了,正好也到電梯口了,他說:“怕是太太有急事,一直在打電話,我就不送了,回個電話。”
他轉身就走,行色匆匆,搞的廖專員和顧督察長都有點摸不著頭腦,梁利生大大咧咧,粗著嗓門問聶釗:“于sir怎么了,瞧神色,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這時電梯門開了,聶釗請兩位長官先進,又等陳柔和梁利生都進去了,這才上電梯,側首看妻子,一笑說:“據說是太太喊他回家吃飯,大概他跟我一樣,也是個比較重視家庭的人吧,不想讓太太久等。”
梁利生猛的回頭看聶釗,見他一臉坦然,頓時抖肩笑了一下。
廖專員和顧督察長雖說沒有接茬,但也直覺于崢嶸今晚的表現很不對勁。
不過作為執法者,他們不會貿然去猜疑任何一個人,而作為警方的監督者,面對任何一個警員,他們也只有一個標準:拿證據說話。
所以電梯轉眼就到一樓了,兩位長官送走聶釗,也就該下班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