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父母于孩子是臺階,是托舉的雙手,教他走路,為他砍去路上的荊棘,能引他走上理想的成功之路,而不好的父母,就是孩子人生路上的絆腳石。
聶榮于聶耀自然是個好父親,為他掃平道路,托舉他,即使自己身弱無力,也不忘發出最后一聲哀鳴,以保全聶耀。
可他于聶釗簡直可謂魔咒。
試問,要是今天晚上他死在賭船上,聶嘉峪和聶嘉峻該如何接受現實,他們又怎么能接受微笑著離開家的爺爺慘死的事實,以及,又怎么會停止追問聶耀的行蹤。
屆時聶釗要不放了聶耀,他們的心里該多痛恨聶釗,而等到三十年后,聶釗老了,他們又羽翼豐滿時,又怎會忍著不復仇。
雖然不知道上輩子的聶耀是怎么死的,但陳柔得說,造孽的人是聶榮,是他攪的整個家庭分崩離析,也是他埋下了聶釗跟倆侄子反目的那顆雷。
且不說這個。
因為聶家是公開行程,在交通部門備過案的,所以在這個時間段,通過調整紅綠燈和人工指揮,從淺水灣到維多利亞灣,有一個500米左右的汽車通行空閑檔,雖說是繁華的晚高峰,但聶家的車一路開到維多利亞灣,碰上的車都很少。
轉眼就到地方了。
當然有警察值勤,港口外面也有一大幫前來蹲守的記者。
聶釗是最怕死的一個,第一眼既沒有看到于崢嶸,也沒有看到吳耀祖,還有他在照片上看過的,韋德找來的幾個疑似眼線,就有點擔心:“于sir沒有來?”
宋援朝坐副駕駛,就在車行到港口時他已經鎖定人了:“吳耀祖在車的3點鐘方向,另有個趙sir在6點鐘方向,還有個孫sir就在車的正后方,他們應該會隨咱們一起上船,我看到于sir了,陳小姐,他在對面那座酒店的大門口,你說他會不會是想安排狙擊手來狙擊咱們?”
陳柔因為沒聽過這個推斷,而且它也不是沒可能,也在回頭看。
聶釗卻說:“不會的,船上有燈光秀,馬上就會開啟,叫狙擊手無法鎖定。”
關于會不會被狙擊,這是韋德一開始就會考慮,并且消彌的隱患。
這時聶榮已經準備下車了,已經是夜晚了,果然,隨著他下車,身后的游輪上亮起了璀璨而耀目的燈光,再加上蜂擁而來的,記者們的閃光燈,四周一片白。
宋援朝伸開雙臂在側著跑,sam跟在后面,也伸著雙臂,而聶釗趕在他老爹下車之前扶上了老爺子,但在噼哩啪啦的閃光燈中,聶榮推開了兒子,走向了記者們。
見有保鏢想跟著,他瞪眼:“下去!”
于崢嶸是個很聰明的人,所以他能洞察聶氏父子間的不睦,還能一眼看出聶榮對于聶釗的厭惡,以及退居二線后的不甘心。
如果他安排了狙擊手,此刻的聶榮是很好狙擊的,因為他破天荒的站在陌生媒體的鏡頭前,而且態度出奇的好,記者問什么就答什么。
有記者問在聶釗接班后工作表現如何,是否達到他的期許,他笑:“目前還沒有。”
又有記者問起陳柔,問他對小兒媳婦是否滿意,他也答了:“非常滿意。”
按他的風格和咖位,能給記者們答這樣兩個問題,并放給他們將近3分鐘的拍照時間已經是破天荒的了,葉添率人,已經在至尊寶號的登船口相迎,聶釗也再度過來攙扶老爹了,按理他也就該離開了。
但是聶榮沒有,反而,他陰沉著眸子瞪了聶釗一眼,重新面對鏡頭。
正好這時有記者高聲問:“聶主席,您家二爺的病怎么樣呢,他有回歸的計劃嗎,能不能給我們透露一個準確消息?”
聶榮依然在笑,并緩緩側眸看小兒子,眼里寒光嗖嗖,跟刀子一樣。
聶釗則雙手握于前,態度謙恭,一臉晦澀的望著前方。